它自甘愿,无需值与不值。
即使,她卧高台,它居春山。
只要在同一处,就足够了。
灵界之外,青灵圣女终是回头,望向那渐远身影的眼里,蓄满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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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恩怨总被情仇扰,可总有人坚守,执剑奔赴所护山河。
幽冥界结界崩裂的速度在加快,心怀不轨之徒也在继续着小动作,修界在不断调派人手赴往幽冥界外。
万归宗作为修真界第一大宗门,遇事义不容辞。
于是,贺云起突破后不过两日,他便一道整装,赴往幽冥界外。
昔年少言寡语的万剑峰大弟子,如今突破元婴境界后,愈发沉默寡言了,眼眉间也添了分风霜。
饶是一向喜欢讲话的桑晚,如今也有些不敢靠近贺云起。
贺师兄自打醒来以后,穿衣风格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他常穿耐脏耐摔打的深色,如今一袭白衣如故,素来冷淡的神色,更显一丝悲戚。
桑晚偷偷与曾窈猜测,贺师兄这般变化,大抵是与宿……君行舟有关。
犹记君行舟坠崖那日,便是一袭白衣染血。
他们也记得,那一日,贺云起的绝望,穿透云霄。
桑晚原先是不敢信,那温温柔柔的宿道友会是百年前身死道消的君家少主的。
偏偏,连尘非昨夜都认可了他的身份,那眼前人,便注定是君行舟无疑了。
此事迷雾重重,万归宗对此却是轻拿轻放,没对外透出半点君行舟死而复生的消息去。
可贺师兄那一剑,万归宗悬崖之下又是万丈冰崖,君行舟这么摔下去,怕是尸骨无存。
桑晚一想想,就忍不住叹气。
连他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能感觉到贺师兄对宿……君行舟的不同,贺师兄如今醒来,这不是活受罪么?
不过这事,他也就心里想想,他可不敢说。
君行舟如今于万归宗上下而言,与禁忌无异,无论是桑晚还是谁人,都是不能说的。
说来,或许贺云起自己都没发觉,他如今的言行举止,都在无意识向君行舟靠拢。
是君行舟,那个真真切切的君行舟,而不是与他虚以委蛇的宿云澜。
他知道,他知道君行舟还活着,也知道君行舟如今就在修界。
可他什么都不敢想。
譬如师尊如今在做什么,譬如他们是否有重逢之日。
贺云起只能咽下这个秘密,去做自己身为剑修应做的事。
他更不知的是,当万归宗的船舰在天际掠过之时,那道素色身影,恰巧乘舟欲行,与他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