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若是想找,自然是可以找得到的。”苦无毫不避讳地点明道,“城主在居安城内眼线众多,总该不会想找一个人都找不到吧?”
王允川潇洒自如地挥一挥衣袖,进而极其不自然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意味深长地说道:“杨先生,并非是我不想找方爱卿回来,只是户部尚书之位不可一日无主,你千里迢迢地找他回来,还不如直接从朝堂中选出一位得力干将呢。”
“城主是怕方爱卿来得太晚,导致户部尚书的一应事宜耽搁下去?”
“诶!”王允川猛地拍了拍手,发出“啪”的一阵清脆声响,进而斩钉截铁地加以肯定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苦无轻声笑笑,进而用一种阴阳怪调的语气,轻声细语地说道:“如果城主是担心这个,那我看大可没有这个必要了。”
“为何?”王允川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疑惑不解地问,小小的脑袋装满了大大的问好,对苦无的话感到不解,甚至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
苦无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势在必得、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而后昂首挺胸,信誓旦旦地对王允川说道:“因为方大人,已经回来了。”
此言一出,王允川的心里便是“咯噔”一声,颤了一下,心惊胆颤,惊魂未定!
众人不自觉地把目光向书房之外投去,只见一个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的年轻人正领着一个丰神俊朗、宝刀未老的老者进来。
老者自然是方知有无疑,而那年轻人,则是当今的太子殿下,王沛琛!
原来苦无早就向王沛琛交代好了一切事宜,让他在今日退朝以后即刻去接方知有过来。
现在看来,这时间掐得倒是刚刚好。
“儿臣参见父王。”
“草民参见城主。”
二人步入书房,识趣地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齐声唤道。
王允川已然是目瞪口呆、大惊失色,空洞无神且呆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突然拜访的二人,迟迟反应不过来,就连袁今梦也是赫然怔住,眼神当中一下子没了亮光,瞬间心如死灰、万念俱灰,一时之间,觉得双腿无力,而后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灰心丧气。
苦无暗暗一笑,成竹在胸地向前跨出一步,义正言辞地说道:“现如今方大人正好端端的站在城住面前,城主是否可以剥夺袁大人的户部尚书一职,并将其还给方大人了呢?在下细细想来,觉得这座府邸还是物归原主的好,且方大人勤劳能干、朴实无华,定能帮助城主平定天下、治理朝政!”
紧接着,王允川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
他忽然觉得,现场的局势略显微妙,自己不单单是为了寻找宝箱才会来到的这里,这更像是早已设好的一个局,为自己和袁今梦专门准备的局。
王允川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进而把心一横,勉为其难地吩咐道:“那就把将袁今梦革职,令方爱卿重新上任!”
“城主英明!”在场寥寥无几的几人纷纷单膝下跪,不谋而合地齐声说道。
王允川暗暗喘了一口气,脸上的细皮嫩肉微微颤动,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就像做梦一样,似乎只顷刻间的工夫,场上的局势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主宰它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王允川组织了一番语言后,露出一抹释怀的笑意,上前一步来到王沛琛的面前,提起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进而笑着赞不绝口道:“我的好儿子,来得真是及时。”
听到此处,苦无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一下子就听出了王允川的言外之意。
看样子,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儿。
如此说来,他也不算太过昏庸,起码比自己想得要好点儿。
王沛琛微微一笑,应对自如道:“父王言重了,方大人出来买菜,儿臣出来逛逛,我们只是碰巧在尚书府遇见,又见里面很是热闹,故而儿臣才带着方大人进来凑凑热闹,谁知这一进来,就让方大人重新做回了户部尚书之位呢?”
王允川面不改色地轻声笑笑,别有深意地打趣道:“这么说来,那还真是巧了。”
“是啊。”王沛琛处变不惊、临危不乱道,“许是天意如此吧,父王到时候可一定得找机会跟儿臣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允川发出一声冷笑,进而咬牙切齿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道:“一定。”
说罢,便把双手背过身后,怒气冲天地喊道:“李公公!”
“老奴在。”
“把宝箱带上,我们走!”王允川说这话时,语气之中显然带着几分愤懑,就连瞳孔也是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
李保春恭恭敬敬地答应道:“是。”
他冲侍卫使了个眼色,令其带上宝箱。
随着王允川的夺门而出,其他人也相继离去。
苦无在此处驻足片刻,跟王沛琛相视一笑,不敢多做停留,于是也跟了出去。
他虽知晓现在的王允川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信任自己,但归根结底,他始终是没有证据揭穿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怕日后他不重用自己,那自己能留在他身边窃取情报也是极好的。
现场的书房只剩下王沛琛、方知有和袁今梦三人。
王沛琛正想敞开心扉跟方知有畅所欲言,但他忽然瞥见瘫坐在地上的袁今梦,便又赶紧封了口,进而缓步走到袁今梦的面前,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有意无意地冷嘲热讽道:“袁大人,你还杵着干什么呢?这里是方大人的府邸,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袁今梦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忧心忡忡、愤愤不平地指认道:“是你们……是你们陷害我……是你们把宝箱藏进了我所不知道的地窖里!”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王沛琛淡然一笑,镇定自若地说,“袁大人,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