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但她现在看似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原以为自己可以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但令苏心漾感到震惊的是,苦无这一帮人远比自己所想的要有能耐得多!
苦无和瑞霜看着柳彩彩一家三口团聚,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很是欣慰的笑意。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定格,此时此刻的岁月长河是那么的漫长,除了对苏心漾来说是一种煎熬以外,其他人好像都在享受这一美好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柳彩彩才依依不舍地挪开双臂,在啜泣了一声过后,轻声细语地说道:“爹,娘,你们等我一会儿,孩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干净以后,孩儿就跟你们回老家务农。”
二老微微点头,以示答应,进而亲眼目送着柳彩彩渐行渐远,缓步向苏心漾靠近。
柳彩彩得知父母获救以后,一身轻松,强势回归,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像是死神即将来临的前兆。
她用一种暗藏杀机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苏心漾一眼,然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戚茂梧的身上,进而二话不说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戚公公,奴婢有罪!”
戚茂梧瞬间瞪大了眼睛,瞳孔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满脸都是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进而皱着眉,苦着脸,试探性地问:“呃……彩彩,你……何罪之有啊?”
柳彩彩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面不改色心不跳,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城主卧病在床、一病不起,皆是由奴婢亲手所为!奴婢以慢性毒药攻之,使得城主的身体状况逐渐衰竭,一日不如一日。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奴婢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戚茂梧的心中一阵触动,眼神当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一脸的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他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指着柳彩彩,瞠目结舌、大吃一惊地吞吞吐吐道:“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公公。”柳彩彩坚定了眼神,咬牙切齿地指认真凶道,“奴婢人微言轻、无权无势,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万万不敢对城主下此毒手,而奴婢现如今之所以会这么做,那全是受娘娘指使!”
柳彩彩猛地把手指向苏心漾,使得她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苏心漾猛然睁开了双眼,脸上满是做贼心虚的神色,一时之间,面红耳赤、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戚茂梧顺着柳彩彩所指着的方向望去,当即就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面对柳彩彩的指认,苏心漾自是不能无动于衷、任其摆布!
她直接上前一步,横眉怒目、青筋暴起,辞气激愤地矢口否认道:“满口谎话、一派胡言!汝等贱婢,竟敢口出狂言、大言不惭!真是无法无天、岂有此理!你自己认罪也就算了,竟敢拖累本宫下水!安插此等莫须有的罪名到本宫身上!如此的蛮横无理、居心叵测,本宫定不轻饶!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斩首示众!”
“是!”其身后的两个带刀侍卫二话不说地一口答应。
眼看他们就要上去擒拿柳彩彩,但正气浩然、胸怀大志的苦无又岂能叫她得逞?
值此刻不容缓、急如星火的危急时分,苦无畅通无阻地拔出背后的熔寂,潇洒自如地往左一挥、向右一砍,不由分说地朝两名带刀侍卫各自挥出一道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幽蓝色气流。
熔寂所斩出的剑气自然是非同小可、无与伦比,其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寻常人等用肉眼自是难以看见!
故而两名带刀侍卫啥也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睛一闭一睁,便有一股强烈的疼痛感犹如波涛汹涌的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随即整个人便是马不停蹄地向后飞出,而后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苦无把熔寂握在手里挥舞了几圈后,帅气十足地把它插回到了背后的剑鞘里。
他抬了抬头,轻声一笑,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如道:“柳姑娘不过是说几句话冒犯了苏夫人而已,苏夫人用得着这般心狠手辣地对其痛下杀手吗?苏夫人如此激进,倒是颇有狗急跳墙之嫌啊。”
苏心漾的身子一阵明显的抽搐,恶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道狭窄的缝隙,进而怒目圆睁、瞋目而视,而后火冒三丈、义愤填膺地厉声呵斥道:“这个贱婢口不择言、出言不逊、以下犯上、顶撞君主、谋权篡位、毒害城主、栽赃陷害、其心当诛!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让她满门抄斩,而我只斩杀她一人,已然是宽宏大量、网开一面。苦大侠深夜叨扰,难道现在还要阻止我秉公执法吗?!”
“若是秉公执法,在下自然不会阻止。”苦无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疯狂暗示道,“只是此事疑点重重、尚不明朗,苏夫人如此心急火燎地盖棺定论,究竟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呢?”
“荒唐!”苏心漾愁眉不展、愤愤不平地大喝一声道,“本宫爱民如子、一心为民、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又是哪里来的一己私欲之说?!此贱婢血口喷人、胡言乱语,苦大侠难道是要跟着她一起胡闹不成吗?”
“在下不敢。”苦无面带微笑,平心静气地回应道,“既然苏夫人把自己说得这般高高在上、大公无私,那我们不如深入探讨一下这件事情,看看柳姑娘究竟是有意陷害,还是实话实说。”
“不必探讨了!”苏心漾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怒色,进而张皇失措、心乱如麻地放下狠话道,“此事本宫已有决断。罪民柳彩彩,当即处死,不得有误!”
“诶!”苦无伸出一只手,摊开五指,挡在面前,进而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一手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而后头头是道地明知故问道,“苏夫人如此神色慌张地要处死柳姑娘,莫非是为了杀人灭口?”
“你……”苏心漾的眼珠子猛地向外瞪了瞪,进而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伴随着喉咙的一阵蠕动,这话到嘴边,竟还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到最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瑞霜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地上去扶起柳彩彩,进而温柔似水地关切道:“来,柳姑娘快快起来,把话说清楚,告诉戚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彩彩哽咽了一下,进而愁眉苦脸、惆怅万分地说:“城主的确是奴婢所害无疑,但奴婢也是受人指使、不得已而为之!娘娘知道我负责城主的饮食起居,便因此心生歹念。有一天,她传我入宫,让我为她卖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我一小小的侍女,自是不敢如此的胆大妄为。谁知娘娘得知我不肯为她卖命以后,居然以家父家母的性命作为要挟!我没有办法,只好顺从于她,按照她的命令行事,每天把下了慢性毒药的饭菜端给城主食用,并保证他顿顿不少。于是……于是就有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听到此处,柳彩彩的父母便是急急忙忙地凑上前来,斩钉截铁地加以肯定道:“确有此事。我们夫妇二人为娘娘的人马所擒,日日夜夜遭受官兵的监视,被捉距离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直到今晚才重见天日!”
柳彩彩愁眉莫展、神思不属,进而哭哭啼啼地诉苦道:“家父家母都是安分守己、遵规守矩的黎民百姓,我不知道他们做错了什么,竟要遭受如此囚禁,还跟我一起莫名其妙地卷入到这场纷争中来。还请戚公公做主,还我们全家一个公道!”
“胡说八道、信口开河!”苏心漾面红耳赤的样子仿佛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心里像是藏了一座小火山似的,随时都有把这里夷为平地的可能,“世人皆知我和城主恩恩爱爱、如胶似漆,我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至高无上的城主之位而加害于他?!我身为城主夫人,已然坐拥使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万贯家财,单论权力,也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必要千方百计、处心积虑地谋划这么一出戏码?!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要加害城主,证据呢?没有证据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吗?仅仅凭你三言两语,难道就能让他人信服?这般无凭无据,就敢妄自指认本宫,真是天大的笑话!”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戚公公相信!”
“草民所言,绝无假话。还请戚公公做主!”
柳彩彩一家三口纷纷谏言,瞧这坚定不移的气势,想来势必要为自己洗刷冤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