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无一行人等瞪大了双眼,瞠目结舌、大吃一惊,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情形,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苏少博慌里慌张地迎上前去,惊慌失措地趴在苏秉国的床前,并神色慌张地连声呼喊道:“父王!父王!”
苏少博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乎,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立马转头看向一旁的戚茂梧,进而慌慌张张地放声疾呼道:“戚公公!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哦!是!是!”戚茂梧慌慌张张地答应道,随即迈着急匆匆的小碎步立马照做!
何念安时不时地瞥一眼瑞霜,进而愁眉不展、有意无意地煽风点火道:“怎会如此?难道是这回魂丹有异?”
瑞霜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进而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解释道:“太子殿下,我……”
“诶!”还没等瑞霜说完,苏少博便是伸出一只手,摊开五指,挡在一侧,二话不说地一口打断道,“瑞霜姑娘先别说了,还是等太医来了,再下定论吧!”
瑞霜愁眉苦脸地微微点头,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伴随着喉结的一阵蠕动,这话到嘴边,竟还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到头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苦无把手搭在她另一侧的肩膀上,只需一个小小的细节,便已道尽了千言万语的安慰。
当太医赶至此处时,苏少博便是火急火燎地让他诊治。
太医好一番望闻问切以后,才起身发出一阵无比沉重的叹息。
苏少博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慌乱不安地询问道:“太医,我父王怎么样了?不是说回魂丹可解忘魂散之毒吗?为何我父王的伤势反倒是越来越重了呢?!”
太医神色愀然、面色凝重,长叹一口气,进而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地坦言相告道:“启禀太子殿下,回魂丹虽然可解忘魂散之毒,但是这毒已经深入城主骨髓,故而即使有了解药,也已经无济于事、无力回天了!”
苏少博心中一震,身子一颤,瞳孔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进而一把握住太医的双臂,目瞪口呆、诧异万分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父王当真是救不回来了么?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何有了回魂丹也始终起不到任何效果!”
苏少博的情绪愈发激动,短短一息间的工夫,便已是横眉怒目、青筋暴起、凶神恶煞、面目狰狞,跟之前浪荡不羁、洒脱自如的样子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太医总是低垂着脑袋,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已然被苏少博震撼得心旌摇曳、惶惶不可终日,全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此时此刻,太医无疑是内心最煎熬的那一个。
他虽已竭尽全力并实话实说,可苏少博身为苏秉国之子,这一时之间的,难免会有些无法接受,最令人头疼的是,自己拿苏秉国的症状的的确确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故而苏少博这般刁难太医,着实是叫他为难!
苏少博本是想对太医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但就在这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钧一发之际,躺在病床上命若悬丝的苏秉国却是挺着最后一口气,相当艰难地轻声呼喊道:“博儿……”
苏少博的心中一阵触动,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当即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苏秉国的身上!
苏少博以飞快的速度松开太医的双臂,一边一个箭步迎着苏秉国跑去,一边心慌意乱地惊呼道:“父王!父王!”
太医虽是在苏秉国的助攻下得救,但却是傻不愣登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直到戚茂梧毫不间断地冲着他挤眉弄眼,好一番使眼色示意他速速离去,太医这才匆匆忙忙、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苏少博泪流满面、涕泗横流,依依不舍地凝望着命悬一线的苏秉国,嘴里不断呼喊着“父王”二字,可不知为何,自己喊着喊着,居然还不由自主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苏秉国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抬起一只手想要去抚摸苏少博的脸颊,但是这手抬到一半,却是开始止不住地微微发抖,愣是使不上力气!
苏少博见状,一把抓过苏秉国粗糙有力的手,使其紧紧贴住自己的脸颊,进而用一种带着哭腔和悲怆的声线,简单粗暴地吐出两个字道:“父王!”
在场的其余人等见此情形,也不禁潸然泪下、热泪盈眶,都被带到了这悲伤的情绪当中,久久无法自拔。
苦无一行四人不谋而合地对视一眼,彼此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进而透过彼此的眼神读懂对方心里的意思,片刻过后,便是不约而同地转身朝外走去,一致决定给苏秉国和苏少博父子二人足够的私人空间。
他们四人一走,戚茂梧自然也不例外。
算上戚茂梧在内的五个人井然有序地来到了寝宫之外,在此驻足停留、耐心恭候,不慌不忙地等着苏少博那边的消息。
大家心里都清楚,到了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还是让他们父子二人独处一段时间比较好。
这种生离死别之苦,苦无最能体会。
他即使不设身处地地从苏少博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也能够切身感受到亲人远游的哀伤惆怅!
太医给出的消息犹如一把力达千斤的重锤砸在了苏少博的身上,使得他心弦一紧、心乱如麻!
他趴在苏秉国的床边,热泪纵横、泪如雨下、嚎啕大哭、声泪俱下!
苏秉国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从容不迫的脸上闪过一丝和颜悦色的神情,虽是大限将至,却也接受得坦然。
他轻声笑笑,真心实意地吐露心声道:“博儿,其实先前你说的话,本王都听得一清二楚、了然于心。你能如此懂事,本王甚是欣慰。纵使是驾鹤西去,也死而无憾了。”
“不……”苏少博皱着眉,苦着脸,神思恍惚地连连摇头,苦口婆心地哀求道,“父王,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父王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别傻了……”苏秉国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本王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现如今大局已定,干什么都是徒劳。本王活了大半辈子,早已没有任何遗憾,唯一的儿子也已成才,本王自是可以放心离去了。”
“不!父王,你不能走!你不能抛下我啊!父王!”苏少博心如死灰地放声大哭道,“你要是走了,那我们偌大的临安城又该怎么办?临安城群龙无首,届时天下必将大乱啊!”
“呵呵……”苏秉国苦笑两声,心如止水地说,“临安城不会大乱,因为本王已经找到了继任城主之位的最佳人选。”
此言一出,苏少博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随即便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苏秉国暗暗喘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博儿,本王走后,你,就是临安城的城主!”
苏少博的眼珠子猛地向外瞪了瞪,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体一阵明显的抽搐!
“不!父王!我不可以的!您才是临安城的城主!儿臣无德无能、人微言轻,如何配坐城主之位啊!还请父王收回成命!儿臣今后,自当尽心竭力辅佐父王巩固江山社稷!”
“咳咳!”苏秉国猛烈咳嗽了好几声,再度咳出一滩鲜血,进而嘶哑着声线,交代最后的遗言道,“本王重病在身、无药可救,自今日起,你,苏少博,即是我临安城最新一任的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