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让四长老怎么办?”李宥希皱着眉,苦着脸,忧心惙惙、惶恐不安地提出了自己的顾虑道,“四长老是为了我们妖族才以身涉险,我们总得为她做些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让四长老醒来之后看到我们站在这里无所事事、无动于衷,她该会有多么寒心!”
“妖帝已经用妖力续上了四长老的性命,这已经是目前我们所能够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妖北鳞郑重其事地告知道,“至于二长老所说的那一点……如果四长老也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的话,那么她就不会介意我们暂时的按兵不动。”
“你……”
李宥希正想接着反驳,但妖杞囊却是在这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钧一发之际,毅然决然地将其一把打断道:“好了!”
随着妖杞囊的一声令下,妖北鳞和李宥希便是纷纷沉默不语、默不作声了。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的氛围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可以听到在场众人微弱的喘息声。
妖北鳞和李宥希不谋而合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封口不言、默不作声的妖杞囊身上。
只见妖杞囊低垂着脑袋,其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愁眉不展、忧思神伤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直至其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一筹莫展、怅然若失地发话道:“此事,姑且就先按北鳞所说的行事吧。”
李宥希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不光其脸上的表情拧成了一团,就连上面的褶皱也堆到了一块儿,进而愁眉苦脸、忧心如焚地劝道:“妖帝!”
“诶!”还没等李宥希说完,妖杞囊便是伸出一只手,摊开五指,挡在面前,正色庄容地说,“我意已决,无需再提。进犯神宗不单单是只由我们妖族说了算,事关重大,肯定需要跟其他三大统领再三商榷才能有所决断,况且距离我们和神宗千年之前所做好的约定就在眼前,与之开战虽说是迟早的事情,但却不急于这一时。”
妖杞囊的言语犹如一把力达千斤的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李宥希的身上,使得他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对冷汗来,就连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们犹如汩汩清泉般沿着脸颊顺流而下,滑至下巴处时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沉甸甸的陨石般从天而降,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李宥希噙着泪光的眼眸隐隐闪烁,仿佛是有星罗棋布、不计其数的泪水即将从中夺眶而出,进而小幅度地微微摇头,辛辛苦苦地于口中憋出两个字道:“妖帝……”
妖杞囊的眉头紧锁,好似荆棘丛生,进而迈着沉重有力的步伐缓缓凑上前去,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拍拍李宥希的肩膀,在发出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之后,条理清晰地安抚道:“宥希,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现在这种情形,妖族不能再有太大的波折,不过我答应你,等到了我们和神宗履行千年之约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让神宗付出血的惨痛代价!”
随着妖杞囊的话音刚落,卧病在床的楚蕴笙竟是于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
她不紧不慢地睁开双眼,口中不由得发出一丝轻微的呻吟。
而恰恰就是这一声妩媚动人、充满诱惑的呻吟,才在一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使得妖杞囊、妖北鳞和李宥希三人齐刷刷地把视线转移到了楚蕴笙的身上,而她亦是在一时之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楚蕴笙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却是不由得在紧皱着眉头的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并腾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脑袋,脸上所呈现出的,乃是一副苦不堪言、倍受煎熬的神情,就跟戴上了痛苦面具似的,属实是叫人难以忍受。
先前所残留下来的伤痕刀疤一直在隐隐作痛,犹如万蚁噬心一般不断摧残着楚蕴笙的肉体,侵蚀着她的灵魂。
楚蕴笙好一阵头疼欲裂、头昏脑胀,仿佛是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其耳边转悠转悠似的,一直在“嗡嗡嗡”的吵个不停!
楚蕴笙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不堪的神情,当真是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李宥希见此情形,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进而出于本能,第一个凭借箭步凑上前去,不由分说地一屁股坐在她的床边,而后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地搀扶着她的臂膀,并相当关切地问候道:“蕴笙,你醒了。”
楚蕴笙简单粗暴地瞥了身旁的李宥希一眼,进而颤抖着声线,虚弱无力地吐出三个字道:“二长老……”
“是我。”李宥希心急火燎地回应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随着楚蕴笙视线的转移,她总算是看见了稳稳当当站在面前的妖帝。
楚蕴笙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进而在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妖帝”二字以后,掀开被子就想下去行礼。
但妖杞囊却是急急忙忙地把她给拦了下来,并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诶!蕴笙,你有伤在身、重伤未愈,应当多多注意休息、好生调养才是,至于那些个繁文缛节,能免则免了吧。”
“多谢妖帝。”楚蕴笙重新坐回原位以后,暗暗喘了一口气,进而更把脑袋往下垂了一些,灰心丧气、失魂落魄地说,“都怪属下办事不力,这才给妖帝添麻烦了。”
“诶,这说的又是哪里话?”妖杞囊蛮不在乎地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抛言道,“你是我妖族的四大长老之一,此行深入敌营、以身涉险,更是功不可没、战绩不凡,本王为你疗伤,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楚蕴笙不禁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神情可谓是愈发的难看,进而哭丧着脸,心乱如麻、惊慌失措地伤心自责道:“都是属下一时疏忽大意,这才叫他们有了趁虚而入的可趁之机。属下若是可以再警惕一些,想来定能在神宗蛰伏更长的时间,也就不会劳烦妖帝为我耗费妖力了。”
“好了,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妖杞囊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平心静气、心有余悸地说,“耗费些许妖力而已,算不上什么事情。你能够有惊无险地平安返回妖族,那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你此番伤得如此之重,想来逃出神宗之时,一定是受了不少磨难吧。”
“对啊,蕴笙。”李宥希忐忑不安、心慌意乱地问,“你在神宗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平白无故的,他们又怎会发现你妖族的身份?”
楚蕴笙脸上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进而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而后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