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像跟上次不一样了。”书言说道,“不知道有什么古怪。”
陈默风知她不是信口雌黄的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退回她身边,问道:“哪里不一样?”
书言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感受:“上次我一进来就觉得浑身发寒,周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但此时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恐惧感。”
陈默风松了口气:“那时你修为低下,又是独身一人,自然害怕。如今你已结丹,且与我同行,心境不同以往,便觉周围物事也发生了变化,不必太紧张。”
书言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不过她仍旧有几分不安:“还是小心些为好。”
陈默风点头:“自然。你跟紧了,不能离开我超过三步。”
书言心中一暖,如今她虽然只有金丹初期修为,但是经过李靖阳四十多年的教导,她的神识几乎能与化神法修对抗,虽无厉害的攻击招式,但对术法功法的理解已非常人所能及,何况还有两件极品法器在手,其实已经不需要陈默风保护。但他这样说,她仍然很感动。
“是,师兄。”
偌大的森林,想要查探一个隐身在其中的元婴邪修,说是大海捞针也不为过。毕竟他们谁也没有见过那个邪修,就算当面遇到也认不出来——那人既然低调行事,想必会故意压低自己的修为,何况这森林中未必就没有别的元婴鬼修。
陈默风拿出一个烛台一般的法器,用灵气将其点燃,师兄妹两人借着法器的光芒,慢慢往前走去。
一连走了两个时辰,都未发现任何异状,倒是遇到过一些闲散鬼修。他们之中的大部分,见两人修为不低,直接绕路飘过去了;有胆大些的,在两人身边缠绕了一阵,见无法下手,也走开了。
书言有种漫无目的的感觉,但见陈默风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胸有成竹,又不好多问。
森林里没有别的光线,无从分辨时辰,陈默风一直没有停下来,书言只好继续跟着。估摸着走了有一日一夜的功夫,书言突然停下脚步,并快速扯住了陈默风的袖子。
陈默风转过头来,脸上带着询问的神色,书言道:“师兄,前面是法阵的一个死门,若是被卷入其中,便会魂飞魄散,我们绕道吧。”
此处正是当初她被陈美娇缠住的地方,当日若非欧阳明远及时出现相救,她断然无生还之理。
陈默风神色凝重,传音道:“元婴邪修或许便在这附近。”
书言吃惊:“师兄如何得知?”
“清徽真君传讯回来,说道其中一名邪修便在这幽鬼森林中,以法阵的死门作为掩护,只是他和掌门天君要先处置已经探知具体位置的那两个,暂时无暇分|身,这才命我前来查探。”
书言沉默了,原来是褚云倾的安排。如果他知道她也在这里,会不会担心?
她还在沉思,陈默风低声道:“我们在这附近找个地方歇一歇,看看形势再说。”
“好。”
两人在法阵死门的东北角找了处地方,隐身在数棵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后,收敛了气息。
“先休息一下吧。”陈默风道。
他们走了这么久,一直都在全神戒备,此时已是十分疲累。书言点点头,跃到大树的枝丫上,躺了下来,陈默风则在树下打坐。
书言本想睡觉的,但心绪有些烦乱,辗转一阵,竟鬼使神差地从储物袋中将连心佩拿了出来,握在手中。
褚云倾去诛杀元婴邪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虽然厉害,可难保不会发生意外,若是……
她悚然一惊,自己竟然在担心他,简直是疯了。他若是死在邪修手中,她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正准备将玉佩重新丢进储物袋,却突然发现上面闪着淡淡的红光,她的手一僵,就像做了坏事被抓现行一般,赶紧将玉佩收了起来。
一颗心砰砰直跳,刚才他不会是发现了她在想他吧?她怎么会想他?她只是想他死而已。
陈默风的法器已经熄灭,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她静静地望着那看不清真切的树顶,心里尖锐地疼了起来。
若非两人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她的境遇该是多么令人羡慕。毕竟那是褚云倾,名满修真界的剑圣,天人一般的美男子,用所有美好的诗句形容他都不足为过。
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使当初他是无心之失,亦无法改变这个结果。正如她当初无意中救了邪王,于是被止水真君恨了这么多年,甚至差点亲手将她诛杀,都是同一个道理。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解决邪修之祸是她的责任,而承受她的复仇之火,便是褚云倾必须接受的命运。
她与他之间,永远都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