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经书成堆——是真的堆在一起,一摞一摞。墙壁本就是金色,与这些经书辉映,感受上即“富贵浮云”
孩子们穿着小褂儿,又都是出奇的似画儿里的娃娃,乐呵乐呵的,手里的法器与童言,仿若坠入至纯世界!
美丽的银河,长发披散着,穿着最简朴的暗红佛衣——她睁开眼,看他来了,也没惊讶,又平和地合上眼继续默念,
小璟心那个蹙紧得!银河眼里没有他,甚至,连这个世界都没有了一样!
小璟一时心慌,手都像有点抖,他不自在地抹了抹唇,回头看了眼领他进来的卢嬷嬷,卢嬷嬷倒是谨遵本分,小声,“陛下能再等会儿,主儿在默经。”
小璟点点头,他来到孩子们身边,跪坐下来,刚要伸手去抱抱小太阳,也是想看看他身上好些没——小太阳个小胖子认生,脸说变就变,害怕地往妈妈身上滚。倒是小月亮还认得他——毕竟在宫里那些时,小璟可也是天天要看看她。小月亮不像哥哥个“怂肉坨样儿”,她还主动大方地把手里的弯弯鼓柄要给他,
小璟接过来,眼神忧伤地与她小手握了握。
小肉坨滚到妈妈身上了,银河也没睁眼,就是熟悉地抱住摸了摸儿子头,小太阳似又重获安全感,在妈妈怀里偷偷瞄向陌生的小璟
她根本没受打搅,眼睛始终未睁开,默念也未停;到一段落,右手掌心向上,再用力一握!身后也始终事不关己的宝哲大力摇响金铃
小璟就在这种煎熬里呆坐了许久,
这恐怕是他一辈子——嗯,无论他记得的还是不记得的,一辈子里最难熬的一刻了!
这一刻,
银河,孩子们,宝哲,甚至这圣城,对他都是冷漠的。似抛弃了他,小璟真正体味到什么叫孤寂无依
小璟许久许久不眨眼地望着她,是痴望了,
我怎么就忘了你呢,
姑母说,银河是我小璟的命啊,
我相信,我真的相信!
我从前一定把你当唯一的唯一,甚至超越了生命!
我一定爱你爱得发疯,为了你可以抛却一切!
可我,怎么就忘了你呢——不该啊,我怎么可以忘!小璟不禁都湿润了眼眶,但他没有去管它。男儿有泪不轻弹,从前,即使他陷入那样大的痛苦中,宁愿自残也不肯掉一滴泪!现下,小璟是真的脆弱了,无助了,失了主心骨了,因为,他正在深刻地感受着,银河不要他了
得了这天下有什么用,复了仇又有什么用!
眼前这个女人,在用一种“远离尘世,拥抱胡佛”的方式,告诉他:或许雪银河真的想开了:什么情债都是浮云,什么皆可抛,皆可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