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俞走过来,
先弯腰笑对小公主,“这是小月亮吧,欢迎你。”绅士伸出一只手。小月亮有些羞怯,不过还是极有礼貌地伸出小手——嗯,这是小月亮,要是小太阳,胖乎乎的小儿子会往妈妈腿后头躲。怪得很,小太阳除了在佛庙自在得很,其余陌生地儿,特别是遇见生人,才认生。
心俞笑着直起身,“果然和你一样漂亮。”
银河也笑得羞涩,“哪里。”她抬手将垂下来的发绕到耳后。一个天资好,再加上多少心血养在她身上,银河着实似冻龄了,总没什么变化
“怎么想起弄起这门玩意儿,”银河也是好奇问,
心俞瞧她一眼,“跟你研究胡佛不一个道理,经文里不说‘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琉璃干净。”
银河笑笑。她现在可很少看经书了,一来家人不准,再,生活如意,不求经文来解难了。
心俞见小公主的大眼睛一直望着焰焰炉火里的艳艳琉璃,遂把她抱了起来,走到一旁,边和她说着话儿,
小公主时而也会发问,十分可爱,真是个乖巧的小姑娘。
炉门旁也堆放着一些烧坏的作品,因为物件漂亮,即使废品,这么一堆砌,也觉着万般美好。她也会跟工艺师傅交流,儒雅的老师傅说话也很哲学,“用火烧,更用心烧。琉璃与你有对等的生命观,只想着,我的这一炉应该不同于汉代的那一炉,我的这一炉烧进了更多的历史灾难,理应用现代语言把它们升腾为更大的仁爱和慈悲。”
把挂着的那尊小琉璃貔貅取下来给小公主仔细摩玩,大人们说着大人的话,
心俞将这只上锁的匣子放到她跟前,“喏,拿回去,还是你保存吧。”
银河两手搁在上头,“你怎么不打开来看看,”
心俞笑着睨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打开,”后又慢悠悠倒了点果子茶放到小月亮跟前,“趁热喝,可香了。”小月亮点头,甜甜笑,秀气地去喝她的小碗果子茶。再倒碗稍大的,递到大姑娘跟前,“放心,这是你姐的东西,只有你能打开。”
银河还抱着匣子,发了会儿呆,说,“我还是想弄清楚她怎么没的。”
心俞倒似释怀许久,
也是,眼见着银河这诸多磨难来来去去,现在看她和她的孩子们得此安逸实则难得,心俞真得没从前那样执着了,人即已逝,何苦再用死了的去折磨活着的
心俞伸手拍了拍这只匣子,
“你读了这么多经书,我也烧制了这么多琉璃,该明白一个道理:心的平静何其难得。该放下了。我把这个交给你,是它属于你,不是叫你再深陷其中。银河,走了,就让她走吧。”
银河抱着匣子,并未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