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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我知道章凉城背景复杂,我们只是做案例学术研究,会避免正面与他交道。再说,我们这个课题也得到景联会支持,有一定的安全保障”

走远了,

小子牛还站在楼梯上端着杯子若有所思

周五,她跟焦治报备,说同学约她去雾凇峰赏雪。一再向焦治保证注意身体,焦治又嘱咐好多,才答应她出行。

实际,翀心开车来接她秘密返回北州。

子牛到底是念家的,好久没回家,甚是兴奋。翀心早给她安排妥当,“咱们先去喝鸡汤!”

北州鸡汤可是一绝,

子牛梦里都嘴馋好几次,是那种蜡黄蜡黄的鸡汤。

离她家不远呀,就南朝东路的某个拐角,有一家卖舞台道具的店。橱窗里陈列之物皆为戏曲道具,红灯、白毛、旗帜、帽子、马靴、大衣、虎皮纹背心、系着红缨的马鞭,长、短、冷、热兵器多种。最为销魂蚀骨的,子牛印象最佳的,就是一锅黄澄澄的鸡汤了。

这锅汤,是戏曲北江颂某一幕里的道具。砂锅,估计是真的,鸡么,当然是假的,这件小道具的总体效果之所以能异常地逼真,全靠蒙在砂锅表层的一层黄色玻璃纸。就是这一层薄纸,使锅里那条假鸡腿看来栩栩如生,鸡皮上的毛孔,至今仍历历在目,同时还惹起了美味和“营养”的联想,甚至竟有烫嘴的感觉。

子牛老做梦想念家乡这口鸡汤,估摸系于以下三诱因:一、放学后常在这一带流连,适逢饥饿时分;二、戏里吃的情节并不很多,虽然个别地方提到了鸡,例如“百鸡宴”,但只是作为一个线索而贯穿于剧情,从未出现过真正吃鸡的场面;三、似这般黄得令人掉泪的鸡汤,实在是暌违已久。

就像现在的美女,现在的鸡汤都很白。就这个问题,你看她现在在车上还在和翀心讨论,

“我觉得别处的鸡汤都是白色,事不关鸡而在于人。蜡黄其实与鸡的皮下脂肪有染,现在一些人对于自己的皮下脂肪和鸡的皮下脂肪都很在意,甚至认为多喝了这种鸡汤会令血液胆固醇升高,进而引起动脉硬化及心绞痛,所以鸡汤上桌之前,均细心将油滤去,故他们的鸡汤不得其黄而见。”翀心说,

子牛点点头,跟个老学究似得。她从来都是正经的不好好学,这些“偏门”研究得起劲,

“也有问题在鸡不在人的,只有咱们北州纯种土鸡才黄,农场鸡及其它杂交品种,均不具起码的制黄能力。据罗斯林研究所基因学家们最近发表的报告指出,人类的染色体每100万年进行0.58次重组,而鸡的染色体每100万年才重组0.16次不过,科学的结论很难与经验相抗衡,经验告诉我们,沉睡的经验总是泛黄的,而醒着的经验却不断地被漂白,就像一条牛仔裤。事实上,我也总在怀疑,我想念的究竟是真鸡汤还是道具鸡汤,抑或只是一种心灵鸡汤而已”

翀心哈哈大笑,“放心啦,小北川的鸡汤还是黄澄澄堪比那锅道具,肥润得身心都能滋养。”

子牛也舒适地叹口气,“哎,还是家里好哇”

是呀,金窝银窝再好,哪里比得了自己的土窝,难怪有些人给他更大的天地甚至当皇帝都不做的,就喜欢在自己这土生土长地儿做地头蛇土霸王!

这点,子牛特别理解章凉城,你看看他暗黑势大若此,却从不出北州——挺好的,家里熟门熟路几好,外头凶险陌生那么多,到处跑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