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是最容易走歪路的,”老天师低声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不定他当掌教,他不背负着整个剑王城,或许就不会走这条路了!”
向东来缓缓道:“可他这一次成功的概率很大,剑一与齐百俞两人的尝试,已经让他有了八成把握可以成功,师叔,若是他真的成功……”
“即便他成功了,我还是不认可,那终归是邪门歪道,不是正途。”老天师说道。
向东来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师叔,如今真的已经不太可能有人能够晋升洞天境了,魏无涯不来做,下一代或者下下一代也得来做!”
老天师摆了摆手,道:“魏无涯也是这套话,也罢,你们都觉得我是顽固不化,也就是吧,我一个快两百岁的老不死,也的确跟不上你们的思想了,反正都已经到这一步,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向东来无奈道:“我也曾想过劝劝魏无涯,可是,劝不了。”
老天师缓缓起身,说道:“折腾吧,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还能撑得住,你今天来的目的我知道,你放心吧,该打就打,有我在,魔道那边的那个老妖婆不敢过来。”
向东来起身拱手道:“有师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也就趁这个机会,云西也该有一场新的秩序了!”
……
云西再一次风起云涌之时,
云东也出现了一次大动荡。
本来入冬之后,白莲教与云东军方便已经停战了,而这也和前两年的情况一模一样。
云州地处偏北,天气较寒,入了冬之后根本不适合打仗,所以,几乎到了冬天就是默认的休整时节。
但是,出乎预料的是,今天这冬天,平息了没几天的白莲教竟然突然再一次发动冲锋,而且还是在大雪漫天的时节。
云东战场,再一次烽火狼烟。
打了两年多的云东,如今显得有些萧条,而随着这春节中的战事大起,云东更是一片阴云死寂,特别是以天谕关为中心的那一条战线中的那十几座城。
在紧张的战事四起中,
临江城作为大战城之一,已经萧条到了一个极致。
这天清晨,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行进了临江城中。
长街一片冷静,极少能够看到开着门的商铺和行人,即便偶尔能够看到一两家开着门的客栈也都是冷冷清清的。
那辆马车径直来到了府衙。
一个身着儒袍的年轻人缓缓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对那个车夫嘱咐了几句,便朝着府衙门口而去。
来到门口时,那年轻人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递给那个门房,门房急忙恭恭敬敬的请着年轻人进了府门。
不多时,那年轻人便被带到了一间客厅里。
又过了没一会儿,门外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临江知府杨允之。
“荣先生,好久不见。”
杨允之白发苍苍,身形有些佝偻,笑吟吟的走进了那客厅里。
那年轻人急忙起身整理衣衫,恭恭敬敬的执礼,道:“学生荣亦初,见过杨大人,一别两年,杨大人安好!”
这年轻人正是两年前从临江城前往京城求学的荣亦初。
杨允之托住荣亦初的手,说道:“荣先生如今乃是书院后山先生,在下可当不得荣先生此大礼。”
荣亦初依旧拜下,说道:“当今天下,除却我家主公之外,唯有杨大人当得学生此礼,请杨大人受学生一拜!”
杨允之微微笑了笑,也没再阻止,任由荣亦初一拜,缓缓道:“难得荣先生有此心意,请坐吧。”
“多谢杨大人。”
荣亦初缓缓坐下。
杨允之为荣亦初倒了一杯茶,问道:“荣先生此次回来,所为何事?”
荣亦初缓缓道:“就是好久没回来了,想回来看看,思乡情切,故土难离。”
杨允之微微摇了摇头,道:“如今的临江城,破败至此,怕是让荣先生失望了。”
荣亦初说道:“也幸得有杨大人在此,学生此次路过了云东多地,别说有大战的地方,即便是很多未曾遭受战火之地,都比不上临江城,有杨大人在此,是临江百姓之福。”
杨允之叹了口气,道:“只希望天下再无战争,所有的战争,最苦的都是百姓。”
荣亦初沉默不语。
杨允之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荣先生若是想要去故地重游,我待会儿安排人带你去,你离开这两年,临江城变化很大,至于荣家的人,有的上了战场,还有的已经被送去了云西,有着顾斩的照拂,荣家人在云西过得很好,荣先生倒是不必担心。”
“我知道,”荣亦初点头道:“我在京城时收到族里的信了,荣家族人受我主公的恩赐,比荣家发展百年还要好。”
杨允之点了点头,说道:“荣先生此次从京城回来,可是准备前往云西了?”
荣亦初喝了一口茶,说道:“是的,学生当初跋山涉水前去京城,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学有所成,为我家主公分忧,如今虽不敢说有所成就,但也粗通一些小道,希望能为我主公建功立业的路上添砖加瓦。”
杨允之轻笑道:“若是书院十七先生都只是小道,那这世间读书人恐怕都没必要读书了。”
“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个虚名而已。”荣亦初摆了摆手道。
杨允之笑了笑,没有多说,而是问道:“荣先生此来,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吧?”
荣亦初缓缓放下茶杯,说道:“学生还想拜访一下秦攸秦监正。”
杨允之眯了眯眼睛,说道:“荣先生要去拜访家师,应去云州城中,怎么来……”
说到这里,杨允之笑了笑,道:“倒是忘了荣先生乃是被大儒青鱼先生评价为王佐之才的国士,倒是在你面前打马虎眼了。”
说罢,杨允之望向门外,轻声道:“老师,荣先生已然是确定您在此处了,就见一见吧!”
话音刚落,
客厅里出现一缕微弱的元气波动,一道人影缓缓出现,正是云州钦天监监正秦攸。
荣亦初起身拱手道:“后进末学荣亦初,见过秦大人。”
秦攸摆了摆手,道:“荣先生,京城一别之后,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面了,不知荣先生见本官,有何要事?”
荣亦初微微笑了笑,说道:“既然秦大人快人快语,那学生也不拐弯抹角了,今日来见秦大人,只为一件事情,云西已经大乱,秦大人,钦天监该出场了,再晚,可就该谢幕了!”
秦攸皱了皱眉,道:“荣先生此话何意,如今云东都还一团乱麻,我钦天监哪里还有余力去插手云西,此前听从荣先生的三分云西之计划,已经是钦天监最大的力度了。”
荣亦初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秦大人,杨大人,此次我离京,既没有去十万大山,也没有去云西,而是直接来了这里,那就说明有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两位需要我点明吗?”
秦攸不动声色,道:“本官不懂荣先生的意思。”
荣亦初依旧是微笑着,缓缓道:“很早之前,就听闻了杨大人的死间计划,现在想想,此时的云州之局……才是真正的死间计划吧!”
秦攸握着茶杯没有说话。
荣亦初平淡道:“四十年前,杨大人在朝堂之上,怒骂先帝而被驱逐出京,后去云西游历定下青峡盟约,此后三十年游离于云州官场。
两年前大将军龙关失守,三十万大军喋血埋骨,此后白莲教直接夺下北境,留侯战场失利被夺权,钦天监左右逢源制约城阳侯……”
说到这里,荣亦初就停了下来,望向秦攸和杨允之,平淡道:“两位大人,还需要学生继续说下去吗?真正的死间计划从来不是白莲教,可对?”
秦攸和杨允之两人对视了一眼。
杨允之轻笑了一下,说道:“荣先生……王佐之才名不虚传,此局乃是我此生最满意之局,布局四十年,自认天下无人能看破,不知荣先生是如何看破的?”
荣亦初摇了摇头,道:“杨大人此局,学生也是叹为观止,若非机缘巧合,学生绝无看破的机会,我也是偶然间得知,杨大人四十年前曾去过京城花月楼,而没人知道的是,那时候还是魏王的当今陛下也曾去过花月楼。”
杨允之疑惑道:“就这一点你就猜到了?”
荣亦初继续道:“还有一点,我是最主要的一点,是我家主公曾在信上跟我说过,杨允之,天下无双时代之子,却最后居于临江一隅,实在可惜。
我家主公对杨大人的这一句评价点醒了我,然后再抽丝剥茧,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最后才勉强猜到冰山一角。”
杨允之叹了口气,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荣先生不必谦虚,你已经看破了我的计划,不知荣先生想要什么?”
荣亦初缓缓道:“城阳侯与我主公有死仇,所以,我与二位大人是同一阵线,你们所求乃是大夏安稳,国泰民安,而我所求,只是为我主能得一处安身之所,在这世间可以安稳一生。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我家主公必须参与进来,必须让朝廷为我主正名,否则,二位大人,你们这死间计划恐怕得再等几年,等我主有能力在这时代洪流下自保,不然,这死间计划我不会让你们执行下去,我家主公,不能成为牺牲品。”
秦攸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荣先生,你知不知道若是再耽搁几年,这天下会多添加数百万的亡魂,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荣亦初轻笑道:“那与我有何干系?我荣亦初所求,唯有一点,那便是我主能在此间世道安然无恙,若他出事儿,别说百万人,就算千万人都死,那有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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