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释然,原来这些佃农只听了她说的前半部分的话,没听懂成立曹家农场这话的意思。
林月就宣布,成立曹家农场以后,以前租种张家湾土地的佃农,全都作为曹家农场的员工,全都可以在曹家农场工作,以前谁租的地块,原则上归谁继续耕种,以后的分配方式,不是交地租,而是实行基础工资加年终分红的分配方式。
正在抹泪的女人们忘记了哭泣,佃农们全都瞪大眼睛看着林月,分配方式?什么叫分配方式?连分配方式都不懂,佃农们更不懂基础工资加年终分红的意思。
林月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对佃农们解释,什么叫农场,什么叫农场员工,什么叫基础工资,什么叫年终分红....,讲得林月口干舌燥,大家仍然没听懂,但连猜带蒙也算知道了一些.。
首先他们知道了自己没有失业,只是换了一种身份,以前叫佃农,现在叫员工,以前将种出来的粮食,交六成给地主,现在不交粮食了,改为每个月在老板手里领银子,然后,按照年终收成情况再分红,收成好,大家就多分一些,收成不好,就少分一些.....,佃农们舒了一口气,虚惊一场,自己不再为失业的事焦虑了,不再担心自己会失业了,可以继续捧着土地的饭碗讨生活了。
不过,没懂的问题比连猜带蒙懂了的问题更多,佃农们祖祖辈辈都是租种地主的地,给地主交地租,现在不交地租了,反而还要从地主手里拿银子?年终还要分红?佃农们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不仅是佃农们听不懂想不通,就连焦贵焦荷陶学奎也没听懂,也没想通。到张家湾开会,林月事先并没有说开会的内容,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林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全都茫然的看着林月。
林月不看佃户们,而是看着焦贵,说从现在开始,曹家农场的土地全部种各种香料,种生姜辣椒花椒之类的经济作物,至于种什么,每样作物种多少,由焦贵按照需要做计划,我们自己能种的,就自己种,不再在外地去买,自产自销,这样可以降低购买原料的成本...。
佃农们刚才还在为自己没丢饭碗高兴,突然听见少奶奶说土地不再种粮食要种什么经济作物,人们的情绪就像一把盐撒进油锅,炸锅了!
一个坐在林月旁边不远,满脸皱褶的老人问,敢问少奶奶,土地不种粮食了,我们以后吃什么呢?
话音一落,另外一个壮实的男人问,我们种了一辈子粮食,没有种过什么经济作物,不会种怎么办?
另外一个抱着小奶娃的女人问,种那些当不得饭吃的东西卖得掉吗?.....,大家要问的问题很多,一直像在做梦的佃农们没从梦境中醒过神来,但都感觉眼前的这个秀才娘子怎么不靠谱呢!
所有人都从来没有听说过经济作物,自产自销,降低成本之类的话,不知道林月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不懂这些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肥得流油的地不种粮食要种什么经济作物,大家都感到很难理解,都感到肉痛。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土地非常金贵,而粮食是人类生存的唯一依赖,用金贵的土地种人类赖以生存的粮食,天经地义,但这个少奶奶要他们种什么吃不饱的经济作物,难道这不是暴殄天物!
林月听着佃农们的质问和担忧的表情,她也不恼,在民以食为天的年代,土地应该用于种粮食,这道理亘古不变,人们长期缺吃,所以只想着种粮食填饱肚子,再则,这个时代商品经济不发达,至于香料和食品调料,那是人们吃饱了肚子以后才有的追求,所以,土地还是只能种粮食。
而巾帼味精厂和火锅底料厂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各种香料调料,这些香料调料都要用银子去买,这些用银子买来的原料,是两个厂成本构成的主要部分。以前林月没地,只能用银子去买,价格高还不一定有保障。现在有地了,而且是肥沃的土地,这些地非常适合种经济作物,不种经济作物,只种粮食,这才是亏了。
林月是从商品经济高度发展时代来的,满脑子装的都是自己的GDP。现在见大家对土地用来种经济作物的做法不理解,特别是焦贵几个人,甚至比佃农们更加担忧和不解。
林月就向大家简要地讲了一下曹家山的故事,说曹家山的土地开发出来以后,有人听说将开垦出来的地种药材,就认为是暴殄天物,但现在看来,种植药材是不是比种粮食划算得多?
焦贵几个人一想,也是哈,以前那么多人反对用土地种药材,实践证明,曹家山的土地种药材后,经济效益比种粮食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焦贵和陶学奎几个人见林月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不觉脸一红,都不好意思笑笑,也不好意思再腹诽。
佃农们提的问题太多,林月只好一一向他们解答,所有发展中的事物,都是从不断改变习惯开始的,你们不会种经济作物,种着种着就习惯了,到时你们就知道种经济作物比种粮食划算很多。
林月又说,种经济作物是按照种经济物的特点给大家分配利润的,不管怎样,利益分配都不会让农场员工吃亏,大家尽可放心。因为种经济作物比种粮食的利润高,所以大家分到的银子,就会比以前种粮食得到的要多得多,你们用银子去买粮食绰绰有余,多余的银子,还可以买其他需要的东西。至于种的经济作物是否卖得掉,那就更不用大家担心,我们是自产自销,种出来的东西我们自己用都不够,是不用去卖的。
佃农们的脸上这才露出释然的表情,原来秀才娘子对这些问题早就有了解决方案。
陶学奎一边听着林月讲话,一边写写算算,有时若有所思地拨弄几下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