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窦元节却满腹冤屈，朝着杨玄清大声质问：“义父，何道源分明是勾结妖族邪修的内奸，为何您还要这般袒护他？”

“妖族邪修？”朝堂之上瞬间议论纷纷。

这已经是一项极为严重且敏感的指责，要知道先前的朝廷议事还在讨论如何对付妖族，此刻却有人说何道源是妖族内奸，无异于在炼丹炉边点燃了导火索。

何道源凭借提名尉迟元阳加入仙卫军的举措，赢得了朝堂上绝大多数人的认可与好感，这一举动恰恰正中李世民的下怀。当无人敢于提及此事之际，正是何道源使得李世民得以借机宽恕尉迟元阳。

对比之下，窦元节的做法无异于逆流而上，犹如饮酒作乐的群妖之中硬生生插进来一个只知道修行的书呆子，实在是大煞风景，败坏了所有人的兴致。

刚才李世民还大肆封赏将士，鼓舞军心士气，结果却被窦元节一句话给破坏了气氛。

朕正在奖赏虎将提振军心，你却立刻指责何道源是妖族内奸，这实在是没有眼色啊。

“左卫将军，此话怎可妄言，你有何证据？”李孝恭刚刚被册封为扬州仙督，现如今竟有人诬陷他亲子是妖族内奸，这无疑是往他脸上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窦元节实属无奈之举，在他看来这是揭露何道源真面目的最佳时机，无论如何也要让众臣以及仙帝陛下看清何道源的真实面目。

“何道源指派东市仙材交易所会长赵温，伙同殿中监察御史裴明哲，私下勾结铁匠薛五等，秘密炼制可供妖骑使用的蹄铁。而这薛五便是潜伏在我大唐京城长安的妖族细作！”

“仅此一名铁匠，每年便通过隐蔽的商贸路线，向妖族提供大量禁用物品，价值可达二十多万枚灵石，而他的上线正是前任贝州仙守赵德言，赵德言现如今已在妖王颉利的阵营中担任宰相之职！”

“微臣倾尽全力，甚至冒着生命危险，终于摸清了其中的脉络，何道源不仅与此有关，左监门卫中郎将杜元凯也同样为赵德言效力，他在长安城外残忍杀害无辜百姓以掩盖赵德言的身份痕迹！”

“微臣已搜集多人证供，请圣上下令传唤相关人员进宫对质！”

窦元节昂首挺胸，胸腔中充满了激愤的情绪波动，他坚信自己所调查的一切都是真相无疑！

对此何道源深有体会，他同样知晓窦元节揭露的事实确凿无疑。

并不是窦元节所说的不正确，而是时机选择不当，就如同给人贺寿，祝愿长寿百岁，但如果对方已经九十九岁高龄，再祝他长命百岁就显得不太适宜；若是再愚笨些，别人祝福长寿百岁，你却去科普科学上能活到八十八岁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此刻已决定遣兵出征，人选皆已尘埃落定，对于赵德言以及那背后的所谓真相而言，其重要性早已荡然无存，不仅无关紧要，更是不可提及。哪怕彻底铲除tujuue势力，赵德言作为反转内应的关键作用，李世民亦无法公之于众，自然也无法明面上表彰其功绩，更不可能将其秘事昭示天下。

这注定是一个深埋地下的秘密，永不见天日，然而窦奉节却毅然揭示出来，并坚定地声称自己握有真理。面对信念十足的窦奉节，何乐为对于官场的恐惧感愈发加深，若自己不慎涉足其中，恐怕也将同窦奉节一般，自以为掌握了真理，然而庙堂之上，何处又能容得下真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