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他去松江府见您?”
“对!”宁老夫人点点头,“对于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宁昌国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当年他来见我,把宁昌年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说了,我本来是不想听的,但后来想想,他除了跟我说说,怕是也没其他地方去说,也没什么人肯听的。”
“也不一定啊,还有宁夫人啊,就是那位路二小姐。”
“路二小姐已经被宁昌年烦死了,一点都不想再听跟他有关的事情了。”
“这位宁家的二少爷到底做了什么,这么人嫌狗不待见的?”薛瑞天摸摸下巴,非常的不理解,“宁昌国这个老头儿的本事呢,我们也是领教过的,当年他在东宫讲学的时候,留给我们的印象就是为人严苛、但学问很好,别的先生讲的东西,我们可能听不太懂,但是这个老头儿呢,就有那种把晦涩难懂的经文史籍,讲得很明白、很清楚的本事。按照先皇对他的评价,这个老头儿如果不入仕、不当官的话,一定会是一位很有耐心的先生,一定会桃李满天下的。”他看向宁老夫人,“这样的一个人,教不好自己的弟弟?这个我不是很相信的。”
“而且,在我的印象中,宁二老爷是个很和善的老头儿,虽然没有像他兄长一样入仕,而是去做了生意,但整个人都文质彬彬的。”沉昊林同意薛瑞天的说法,“我记得西京城里很多铺子的掌柜都说宁二老爷是个儒商,老夫人,莫非这些都是骗人的?”
“这个应该不是骗人的,对待自己人和外面的人,态度自然是不一样的,况且,宁昌年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没有什么武力的,也不能对自己人实施暴力,只是……”宁老夫人想想,她一下子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宁昌年的行为,“就是折磨人,让你吃不好、睡不好,天天都琢磨着,他下一步还会做什么,会不会伤害到自己。”
“钝刀子剌人。”沉茶点点头,她拍拍薛瑞天,又拍拍沉昊林,“你们不要总打岔,还是听老夫人说说,宁昌年到底是怎么跟宁昌国反目的,这种反目应该不是突然的,而是常年累积出来的怨恨。”
“大将军说的没错,这种怨恨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有的,都是一点一滴慢慢累积出来的,以我看来,应该是从宁昌年被父母送到宁昌国身边的时候,恨意就已经在宁昌年的心中生根发芽了。”
“为什么?”
“假设你是一个几岁的小孩,你的父母把你送到从未谋面的兄长身边生活,你愿意吗?你在家里可以无忧无虑的,可以有父母的疼爱,做什么都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虽然这样不好,但对小孩子来说,这就是很快乐的一段时光。突然有一天,父母骗你要去看你兄长,长途跋涉一两个月,终于见到兄长了,一家团聚了几天,突然被告知以后父母就不会在身边了,把你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跟在陌生的兄长身边生活,作为一个小孩,你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是父母不要你了呢?还是觉得,这个兄长是想要把你从父母身边抢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