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连霍司马这般忠义、仁爱之辈都降了张永…这荆州!!!”
作为文聘麾下数得上号的将领,霍笃的名声、出镜率,远远要比二蔡之流更加响亮。
以至于当张永领着霍笃等人绕城一周之后,数千荆州战俘陷入了莫大的骚乱。
“连霍司马都留在汉中了,我们还要…回去吗?”
“我那堂弟最先投效了汉中,前两日我看见了他…如今他已在昌邑落户,分了数十亩田地,甚至已经有人媒婆给他说了媒,月底就要完婚。若是回到荆州…”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荆楚儿郎,荆州将士,守的是我荆州之民,护的是我荆州之土。我等父母妻儿尚在荆州,怎可投降汉中?”
“哼!那说的是你!我的父母,早在我年少时,就被乡里的恶霸杀死!至今也未见人为我伸冤,荆州当守,但是这样的荆州…不守也罢!!!”
“六子说的没错!这样的荆州不守也罢!州牧纵容,士族豪强为恶,像我们这般寒门子弟…在荆州永无出头之路,倒不如投了汉中。”
……
不远处,霍笃望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而后扭头望着张永的背景,神色显得格外的复杂。
若是可以,他不介意殉命荆襄,廖尽君臣本分。
可是如今…他已没得选择,霍氏上下两百余口,已尽迁房陵。
如今枝江霍氏不复,有的只有房陵霍氏,霍氏之与汉中张氏已融为一体。
……
五月上旬。
随着荆襄钱粮、兵甲分批运往南乡、房陵,新城城墙也浇筑完毕,一座高两丈有余,方圆十里的小城,如同一座碉堡死死的钉在粉水东岸。
这半月光阴,虽说张永、连同房陵上下文武用了不少手段,但最后愿意留下来的,仅有那数千战俘的四分之一。
更多的是…随队南渡,回返襄阳。
荆州富庶不是空话,或许荆州大部分百姓都或多或少受到过士族豪强的欺凌,但…真正被逼上绝路的,永远只是那一小部分人。
“偏将军,蔡中、蔡和两位将军,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永就送到这了。”
房陵边界,不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车队和无数的荆州俘虏,旦见张永着令百余骑,对着张允、二蔡说道。
“哼”
对于张永的这种虚情假意,张允嗤之以鼻,直到今日…他依旧认为当日摆在张永手中,非为天命,只是疏忽大意所致。
不过相较于张允,蔡中蔡和对于张永的态度可谓天壤之别。
“大都督言重了,我等败军之将,蒙得大都督如此厚待,此恩难忘。
若是有暇,大都督可前往荆州,别的不敢说,到了荆州…天大的事情,我们都能为大都督扛起来。”
这两月来,蔡中蔡和身边美酒换了一坛又一坛,佳人也是换了一摞又一摞,在荆州…他们虽然嚣张跋扈,可蔡氏有家规,他们也敢玩到肆意放荡的地步。
可是作为败军之将,在房陵,他们体验到了曾经未曾体验的,享受了曾经未曾享受的…虽然知道他们与张永各位其主,可心中对于张永的那根线…已经被无限的拉近,近乎“自己人”的地步。
“若往荆州,必使两位将军得知。”
在曹军南下前,无论是荆州,还是张永,都不打算在进行大的举动。
二蔡的这句话,近乎点到了张永的心里。荆州人才地灵、大贤无数,趁着这个空隙,确实是应该前往荆州一行,否则等到曹军南下…未来的数十年里,怕再也见不到刘景升治下的荆州“盛世”了。
……
荆州,南郡。
随着张允、蔡中蔡和等最后一批被俘将士的回返,荆州内部的矛盾顿时消减了许多。
刘表暗自松了口气,在强军备武的同时,总算有闲暇…将目光投向荆州一年一度的盛会,襄阳文会。
襄阳文会,是荆州七郡的盛会,亦是江南盛会,到了五月二十八日那天,无论是荆州文人大儒,还是远至江东、益州的文士儒生、才子佳人,都会不远千里前往襄阳,参与到这样属于南方的盛世之中。
在这个时代,刘表虽然暗弱…但“八俊”的声名,在儒林之中,依旧有着毫无争辩的统治力和影响力。
“主公,文会在即!已有不少我荆州七郡和江东、益州的士子提前来到襄阳,维稳当为首要之意。”
襄阳文会,是属于荆州士民的文会,更是属于荆州官吏的文会,在刘表麾下,有不少才德出众士族子弟,正是在文会之上崭露头角方才有了一席之地。
“机伯之担忧不无道理,文会盛大,来往士子、过客极多,难免会有细作随即潜入襄阳闹事,德珪…蔡中蔡和可在家中?”
对伊籍这个同乡,刘表本质上是喜欢的,否则也不会让其身居高位,不过…这段时间,伊籍与刘备之间…确实是走的太近了。
看来,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敲打一番。
“禀主公,蔡中蔡和尚在家闭门思过,未敢外出。”
目光掠过刘表,蔡瑁的目光微微有了变化,他的千言万语…尚不及内妹一记枕边风,主公…果真老了!!!
醉枕佳人怀,心无凌云志。
荆襄千里域,他日谁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