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军入城了…”
“快跑…往东门跑…”
在凉州大军源源不断进入内城的同时,整个长安城…在这一刻终于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有人在封门后…射射发抖的躲在屋内,暗自祈祷着凉州贼子不要进来;
有人…拖家带口的开始顺着人海潮流往城东涌去;
亦有人…抽出尘封数年的战刀,转身出了院门,义无反顾的迎上了凉州的铁骑洪流;
“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我害怕,囧囧害怕…”
烈焰之下,一位衣着褴褛,三岁上下的女孩,望着空荡荡的街头无助的哭泣。
“夫君…不要抛弃我,等等奴…”
“老爷…带着妾身走,妾身不想留在这里…”
“滚开…你这个贱人,不要当着老爷我的路…”
……
总之,在面对刀兵人祸的这一夜,所谓的人性…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城东。
虽相隔甚远,可…随着无数的士民涌向东门,东门的守将自然清楚…长安城究竟发生了何事!
“上面的守将听着,吾乃河东卫氏子弟…速速打开城门,放我等出城!”
“李修…凉州军已经入城,长安城守不住了,快快开门…”
……
东门的兵力不过两千上下,如何抵挡的住源源不断涌上来的长安士民,在东门守将李修的一声长叹之后,守门的曹军…最终选择了让出一条路来。
“城门开了…贱民别挡住路,快快让本公子过去…”
人群之中,不乏身份显赫,衣着光鲜之辈,此刻见到左右两侧乱哄哄的百姓强挤过来,旋即大声喝骂了起来。
“走…快走,别跟这个蠢货一般见识,等凉州铁骑追上来,先杀得就是这种嚣张的蠢货!”
一名枯瘦的老者在拉着想要出头的儿子后,眼中闪过几丝睿智,颇为诡异的看了几眼那嚣张的公子哥,拉着自己的儿子瞬间没入了人流之中。
……
看着从城门涌出的无数人流,李修的神色愈发的没落。
“将军!我们…如何是好!”
把守东门的将士,有将近半数的是长安本地人氏,此刻见到父老相走…心中挂念家人,动作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
“在城中有家眷的兄弟…先回去,带着家中老小逃命去吧!”
“至于那些没有家眷的兄弟,若是想走,某也不拦着。若是有想留下的…就还跟着我,在这里等钟府君前来。”
听到李修的话,城上城下的将士顿时走去了大半,仅有六七百人相随左右。
并非李修不得人心,而是…在这乱世之中,从军征伐者,除了混口饭吃…为的还不是保家吗!
“是府君,府君来了!”
“府君…凉州兵入城了,我们的家…又没了!”
瞅见钟繇被数百军士护卫着到了东门,涌动的百姓瞬间停下了脚步,一时间…东门上下伏者无数,哭声撼地。
“诸位父老…请听钟某一言!”
“长安有今日之困局,乃钟繇之过…钟繇在这里,告罪了!”
望着左右慌里慌张的长安百姓,钟繇一时间苍老的许多,沉默了数息后…在隆隆哭声中沉沉的行了一礼。
“不…今日之事和府君没有半点的关系!”
“若无府君,长安只怕在十日前就已陷落,我等又岂能活到现在?”
“是啊…府君,府君无需自责,府君在来到长安后所做的点点滴滴,我们都看在眼里,吾等…心中感激!若无府君,这长安…又哪来的这数年太平…”
“没错!错不在府君!在凉州贼子,若非他们…长安岂会遭此兵祸!”
“府君…抬起头来,我们还指望着您有朝一日带着我们再次打回长安…”
……
“诸位的心声,钟繇听到了!钟繇在此立誓,势必会带领兵马夺回长安,驱逐凉州贼子,让长安…再次恢复安定昌平。”
迎着那一道道殷切、鼓舞的目光,钟繇当着这无数士民的面…郑重许下了承诺。
夺回长安,或许很难!
但他钟繇,就算撞死在丞相府前,也定会说服曹操出兵击退西凉联军,以报今日之仇。
“让开路来,让府君先行!”
“送府君!!!”
“我等…恭送府君!”
在几名老者的带领下,方才那些世家豪族…冲也冲不开的洪流,此刻竟然出现了足以容下一辆马车通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