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久经沙场，可谓是洞察人心！

生死，是最能暴露一个人本质的！

他见过忠心耿耿的属下为了活命，试图投敌。

他见过窝窝囊囊的汉子面对敌人的包围，抱着一堆手雷，怒吼着冲入敌人之中。

而林凡，如今是波塞冬的亲儿子！

波塞冬要把海洋神殿交给他，甚至为了他不惜斩杀一个十一阶高等神祇！

足可见波塞冬对他的信任！

情况完全变了。

在此之前，大夏在，林凡便在，大夏一旦沦陷，林凡也难逃一死。

这是人类共同的命运！

而如今，林凡已经拥有了神明的身份，而且是高高在上的身份！

只要林凡愿意，他甚至可以等到战争结束，直接以诺斯的身份接管海洋神殿，成为波塞冬之后的下一任海洋神殿殿主，从此在神界叱咤风云。

人族灭绝，大夏灭绝，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甚至可以帮着波塞冬征服大夏，表明自己的忠心，在神明之中提升威望。

同时趁机把知道自己身份的同胞全部杀死，从此之后，彻彻底底成为神明的一员！

为什么汉奸杀起自己人来，比真正的敌人都起劲？

就是这个道理！

金老死死盯着林凡，他想知道，这林凡，如今是神明，还是大夏同胞！

林凡瞬间看懂了金老的眼神，当下道：“金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如果选择背叛，的确，我的压力会小很多。”

“我有把握，真的带领海洋神殿灭掉大夏。我不止了解神明，我更了解如今的大夏，或者说，没人比我更了解。”

“我如果真的站在神明那边，我可以轻松带他们征服大夏，我没有一点生命危险，之后，我将会成为下一任神殿殿主，在波塞冬的栽培下一路坦途。”

“而在大夏，与神明为敌，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但……”林凡声音微微颤抖：“这里，是我的家啊！”

“我和爸妈生活的地方！我爸爸接我放学的校门，我妈妈做饭的厨房，我和同学们奔跑的操场，我和朋友们嬉闹的小巷，都在这里！”

“我岂能背叛家人，背叛朋友！”

“我怎么能背叛自己！背叛大夏！”

“如果真要那么选择，那我回归之后的一切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林凡一字一顿道。

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大夏，他可以活的很好！

神明降临？

他可以借着归来的这段时间，凭借对神明的了解，自己去找一个受影响最少的地方，开辟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难所！

一人独善其身！

没有责任，没有生命危险，无需冒死带领大夏抵抗神明！

只需要看着同胞哀嚎，只需要目睹家园沦陷！

但那样，林凡做不到！

只要真正失去过，才知道珍惜。

林凡见过家园破碎，同胞尸横遍野的一幕，所以，他再也不愿去看到那一幕！

金老静静的看着林凡，忽然道：“那，对不起。”

林凡知道这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林凡为了大夏选择最难的路，而被他保护的人竟然开始怀疑他。

这比神明的三叉戟，还要痛。

深入心扉的痛。

一时间，林凡又想起上一世，自己坐在审判席上的一幕，那些身穿笔挺西服的人坐在灯光下，看着林凡的目光好像看待一个黑暗中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