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宽大的走廊,进了正式的车间,墙面上的标语不多,只有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跟以后的学校标语一样。
车间地面、设备,维持的都很不错,工件的摆放也算到位,部属大厂的规矩还在。
跟陈冀生想的差不多,厂子的规矩在,工人的态度就有些散漫了。
倒不是工人在偷奸耍滑,而是多少有点无所事事,也不是所有的工人都这样,车床上还是有人在干活的。
这几年,轧钢厂的主业不怎么样,分厂是一直在开,人员也一直在招,车间的编制不免扩大。
编制扩大,主业的工件不多,上手的机会少了,人员的培养也就跟不上趟了。
像一大爷易中海这样的高技术人员,青黄不接也就成了主业不振的结果。
高技术、高等级的技工不够,就没法有条不紊的培养青年工人。
青工不能承上启下,老的技工又敝帚自珍,车间的生态就会变得混乱。
车间里的车床,虽说不是精密级别的机床,但要快速、熟练的操作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活计。
这需要师父手把手的去教导,师父就是二把刀,也就不要指望徒弟能成好手。
一些车床使用的技巧,也就成了各位熟练师傅的绝活儿。
陈冀生看的时候,车床上大多围着的都是年轻人,学习的热情有,可操作的师父,技术却不怎么样。
这个可以看的出来,因为一大爷易中海没在床子上,而是跟一帮差不多岁数的在拿着一个工件聊天。
是不是偷奸耍滑,陈冀生也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他只是要看看车间的生态。
一个车床围着四五个卖呆的,青工在干活,老技工不管是在聊技术,还是在聊闲天,就是没在床子上。
这是不正常车间生态,跟工地的热火朝天一比,说什么、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
等到聊天的一大爷发现自己,陈冀生点点头打了招呼,这才转身不紧不慢的走出了车间。
他一路控制着速度,看似不紧不慢,但一大爷绝对追不上自己,出了一车间,陈冀生直奔厂部去了。
老杨不是自己人,到了厂部,陈冀生要找的只有李怀德一个,推门进了办公室,里面正开着小会。
陈冀生也不见外,直接给自己沏了茶,走到没人的沙发上坐好。
参加李怀德小会的人员,陈冀生不认识,一共三个人,瞧着他们诧异的眼神,老李也不做解释。
“先说到这里,事情各自去办,还是要速度!”
见陈冀生低头喝茶,老李也知道他不想认识这些人,直接就散会把人支使走了。
“项目马上就要落地了,硬实力上咱们准备的差不多了,但软实力上,还是差了点呀……”
不理会出门的时候,一个个诧异的眼光,见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陈冀生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陈干事的硬软实力一说,很新颖,也很贴合我们厂的实际,陈干事,您能说的明白点吗?”
李怀德很虚心的承认了没有听懂陈冀生的话,但这不妨碍他小拍一下,顺着捋就是了。
“硬实力就是厂房、设备,软实力就是人员的技术跟精气神。
刚刚我去工地转了一下,又去一车间转了一下,两相对比,咱们厂工人的精气神跟建筑公司的,差别可很大啊!
人家干的热火朝天,咱们的车间却死气沉沉、暮气深重,青工们的熟练度不高,老技工们的教导热情不高。
这样吧!先组织一车间的人员,去工地观摩一下人家建筑公司的工作热情。
咱们是什么厂?轧钢厂,部属企业,做过军工配套,做过汽车部件,工作热情还赶不上一个小小的本地建筑公司,这不像话!
也别以后了,就现在,组织一车间的去工地看一下,人家都要下班了,还保持着怎么样的工作热情!”
见李怀德在用笔记录,陈冀生也就稍微说的长了一点,再看老李表情,显然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这么做等于是在往老杨胸脯插刀子,稍微扫了一下自己的记录,李怀德脸上的表情也很是精彩。
“还是陈干事做事细心,我这边只看到了厂子的硬实力,没发现咱们在软实力上的不足。
这么大的军工项目落户我们轧钢厂,工人们理应拿出最热烈的工作热情来面对工作,这是我工作上的失职,我马上安排,连夜让他们做总结!”
陈冀生怼服老杨的事儿,李怀德很清楚,现在的老杨就是轧钢厂的一个摆设,有了面前年轻狠人的支持,老李自然会不遗余力的给老杨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