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一时间没有回答，季浅将他的手抓起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说道：“我好像从来没问起你以前的事。”

她从江城之几人口中知道，中学时期的明珩是个不折不扣的中二少年，当时很难想象，中二少年两个字会和明珩画上等号。

毕竟从她第一次见他，她就能感觉出明珩是一个理智多过于感『性』的人，后来知道他管理一家庞大跨国公司，更是将他和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到极致绝对成功人士联系在一块。

“你想知道吗？”明珩捧起季浅的脸，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

他能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瞳孔中的模样。

清晰，自然。

“你愿意告诉我吗？”从莱克修斯出现，她就发觉他有点不对劲。

明珩忽然笑了，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角道：“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雪花慢慢飘落，明珩牵起季浅的手，压马路。

“你应该也从你哥口中知道，我少年时期是一个张扬而自信的人。”

自己这么说自己还真有几分好笑。

季浅将脑袋靠在他肩上，耐心的听他说。

“高中毕业我就出国了，你可能猜不到我大学的主修专业。”

“是什么？”季浅知道明珩辅修过珠珠宝鉴定，也知道他拿了经济学法学政治学博士学位。

“我大学读的是医学，还主攻心理学方向。”

季浅听他这么说略有诧异，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明家是医『药』世家，明珩学医并不让人意外，不过学的是心理学，倒是让人猜不到。

“在校期间我的成绩非常优秀，治疗了很多心理方面有所缺陷的病人。”

“莱，是我治疗的最后一个病人。”明珩说着垂下眼眸，飞雪飘洒的天空之下，阴影慢慢笼罩过来，季浅抬头却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十四岁，漂亮的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却整天都蜷缩在角落里，将自己和外界的天地格离开。”

“他患有自闭症，非常严重的自闭症，别人试图接触他，他都会有很强烈的抵抗情绪，他并没有把这些情绪表达出来，而是伤害自己。”

“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让他对我不那么抗拒，我又用了半年的时间，让他回应我的话我的行为，但是他的自闭症并没有改善。”

“那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开朗的模样的？

明珩知道季浅想问什么，低低笑了一声：“我太自信我能治好他了，我告诉他……莱，你很优秀，你不比任何人差，你是最厉害的天才，你在笑着面对这个世界，成为一个开朗的人。”

“我每天都鼓励他，为他自己塑造了一个完美的形象，并且开始教他学习，让他从学习中找到自信。”

“我没有想到，他并没有因此自信起来，而是在我一天又一天的鼓励之下，分裂出了一个真的学什么都会学什么都快如同天才的人格。”

季浅发觉自己的手被捏紧，她停下来，一把搂住明珩的腰：“后来呢？”

明珩垂头靠在她肩上，女孩身上的清香伴随着雪的冷冽飘进他的鼻间。

他发现莱的自闭症没有消失，甚至因为他的鼓励出现了人格分裂症，更让他手足无措的是，莱并不是简单的人格分裂。

每当他祈盼成为自己想象中塑造出来的角『色』时，他就会完美的成为那个角『色』，就像演电视剧一样，把自己复刻进剧本里的角『色』，明珩甚至说不清他究竟是分裂出了一个人格，还是……数不清的人格。

而不管他怎么改变，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那段时间里他始终对他说的。

“莱，你要笑着面对这个世界，成为一个开朗的人。”

莱的主人格，在他的次人格出现后的半年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他的心智也好像停留在次人格出现的时候。

不管是明珩还是瑞斯，其实都没有办法肯定的判断莱的共情能力究竟处于哪个年龄阶段。

就像刚刚，和季浅相处时，乖巧听话的像个孩子。

可来这里的决定被瑞斯阻止时，他选择最粗暴的方法将瑞斯撂倒。

他发现，莱分裂出来的人格，并非真的那么单纯完美。

“我逃跑了……”

季浅听他一句压抑着情绪低叹，默默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