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看了医生,吃了药,就好了,就不疼了,没想到刚才又一抽一抽的疼,疼得她脑子都要炸开,而且吃药也不顶用。
太难受了。
薛桃擦擦她脸上的水渍,心疼道:“牙齿难受?”
不愧是她妈妈。
薛梨梨点头,委屈巴巴:“嗯!”
“那你等着,妈妈换件衣服出门,带你去找杨医生。”薛桃饭也顾不上吃了,急急进了卧室。
在客厅里,薛梨梨还在眼泪汪汪的抹眼泪。
薛澄澄盯着她,觉得姐姐好可怜,伸手帮她擦眼泪,问道:“真的很疼吗?”
毕竟他可是很少见到姐姐哭的呢。
姐姐皮实,这一次哭得这么惨,一定是疼惨了吧
薛梨梨点点头,抹抹泪。
没牙疼过的薛澄澄小朋友又无穷尽的好奇心,又问道:“疼到什么程度呢?比被妈妈打屁屁还疼吗?”
“还疼。”
薛梨梨想了一会儿,说道:“大概就是……就是有蚂蚁在牙齿里打洞洞。”
薛澄澄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老实摇头:“想象不出。”
“像哪吒,在我的牙齿里,大闹陈塘关。”薛梨梨又回道。
“懂了。”
这是他和姐姐经常一起看的动画片呢。
原来姐姐的牙齿里,正在发生这么激烈的战争啊,难怪会疼成这样。
姐弟两人正说着话,薛桃就换好衣服出来。她对薛澄澄说:“弟弟在家,不要乱跑,妈妈和姐姐马上回来。”
“好。”薛澄澄乖乖应是。
薛桃背着薛梨梨出门后,正好碰见了前来送药的顾。
一看到他,薛桃就沉下脸来,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只当做没看见,还是孩子要紧。
顾可比她紧张多了,他追着薛桃走,“薛桃,我……我给梨梨送药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薛梨梨。
此时薛梨梨趴在妈妈的背上,全然不见平时的活泼劲儿,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左边脸颊肿得老高,一双眼呆滞无神的看着前方虚空,放空,生无可恋。
顾心中一顿,变得十分羞愧起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给梨梨那么多糖。”之前他还觉得委屈,但此时看到孩子这么难受,眼睫毛上全是泪珠,他就心疼了。
这确实是他的错。
孩子吃糖多了,会牙疼,他该知道的。
薛桃却只冷冷的看他一眼,“说够了么?说够了你可以走了。”
顾满嘴苦涩,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拿出携带的药包递给薛桃:“先给梨梨用点药,可以止痛。”
“你以为我连给孩子买点药的钱都没有么?需要你来献殷勤?”
薛桃又是不冷不热的怼回去,顾手指一僵。
是他失策了。
确实,他没考虑过,薛桃缺的不是区区几颗药。
顾又说:“我已经让人联系了最好的牙医,最快明天就到,到时候给梨梨看看。”
薛桃看他一眼,奇异道:“等他来再看,梨梨受得了吗?”
“……我的错,我考虑不周。”顾继续忏悔,这一次终于学会思考了。
他伸手想把薛梨梨抱过来,却招致薛桃剧烈反应的抗拒。
“你现在是要带梨梨去看以上吧?我来抱孩子。”
在幽暗的夜灯光是,薛桃背着孩子的身形看上去有点佝偻。
梨梨再小也是个五岁多的孩子里,还是有点重量的。
她背起来,应该很吃力,很累。
顾想起以前在学校里谈恋爱的时候,她还是个十分柔弱的女孩子,瓶盖都拧不开的那种。
一个特别软和的姑娘。
可如今已经变得比他预想中的坚强许多。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错过很多和她一同度过的瞬间。
顾心尖又是针扎似的难受,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见薛桃还是没有搭理他,顾重整旗鼓,继续道:“薛桃我没有恶意,还是孩子要紧。你背着,力气不够,颠簸,孩子牙疼也难受,不如我来,我力气比你大得多。”
听到这句话,薛桃一听女儿从背后传来细细的抽泣声,心中一软,倒是没有再推辞,把孩子交到他手上。
薛梨梨窝在他的怀中,一双继续呆滞无神的看他,然后垂眸,一言不发。
薛桃道:“跟我来,小区里有家诊所,现在还在开门,没下班。”
顾点点头,然后稳稳的抱着孩子,跟在薛桃身后。
走着走着,顾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此时竟也体验出几分宁静祥和的滋味来。
若往后余生,能这么度过也算不错。
身边有薛桃,又梨梨,也蛮好的。
顾摸摸孩子的额头,心中尝到些许满足时,诊所终于到了。
薛桃快步走进去,急切道:“杨医生,梨梨牙齿痛,我带她来看看。”
杨医生抬起来,和正进门的顾正面相对。
此时此刻,顾从未觉得,一个人的心情,能复杂莫可名状到这种地步。
他都形容不出来自己的心情。
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