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嘉点了点头：“臣妾知道。”

她见赵疏目『色』沉郁，疲态尽显，知他近日『操』劳，于是将语锋一转，温声道：“殿下，臣妾适才其是从昭允殿过来，午过臣妾去探望姑母，表兄已醒过来了。”

赵疏听了这话，眸中果然染上一抹神采：“表兄眼下怎么样？”

“臣妾曾亲眼探望，是以敢确定，但是臣妾离开前，姑母让臣妾带话，称是官家辛苦，许多事，她知道官家已尽了心。”章元嘉说这里，笑了笑，“左右官家今夜得闲，如亲自去昭允殿看看，也算散心了。”

然而赵疏闻言，眸中刚浮起神采又隐去了。

他垂眸坐着，手仍撑在膝头，握紧又松开，半晌，安静地道：“了，朕就去了。”

赵疏心中其是愧疚。

他知道洗襟台在谢容心上烙下阴影有多深，他虽高坐于九霄之上，力量在太薄弱了，以至于他想要查一瘟疫案，都得假手小昭王，把一残缺全玄鹰司交他，任他在出入死。那夜刑部发现温氏踪迹奏禀来得太突然，各部衙司震动，当年海捕文书急调而出，他甚至来及多辩说一句什么，眼睁睁看着左骁卫出了兵——虽然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用。

小昭王宿疾复发得突然，但赵疏知道，这宿疾究竟是因何复发。

责任在他。

他身九五之尊，三年了，他忍辱负重，勤勉克己，本来以一切都在好起来，头来，竟是一点长都没有。

章元嘉立在一旁，将赵疏目中愧『色』尽收眼底，她有点心疼，都道是高处胜寒，但他们一起长大，她这些年，只看他独立云端无助。

章元嘉轻声道：“今夜，臣妾陪着官家吧。”

赵疏听了这话，愕然抬头。

她是极其自矜人，甚少说出这样话。

章元嘉知道他误，别过脸，也看他，只道：“臣妾知道官家政务繁忙，陪着官家，必做什么，官家要看奏章，看就是。”

赵疏没吭声，顺手拿过头一份奏疏，目光顿了顿，竟是章鹤书。

他又看向章元嘉，迟疑了一下，本想说“必了”，然而话了嘴边，竟变成温声一句：“过来坐吧。”

章元嘉听了这话也似意，半晌，她才挪了步子，在龙纹小案另一侧坐下，垂眸时，眸底竟闪过一丝难以觉察悦『色』。

赵疏瞧见这抹悦『色』，心一下就软了，他笑了笑：“朕看奏疏通常要看天际浮白，只怕你要熬住。”

“官家怎么知道臣妾熬住？”章元嘉道，“官家忘了，小时候我们在角楼顶上等日出，官家总是比臣妾先睡着，等官家醒来，臣妾云纹帕都绣好了。”

她说着，吩咐：“芷薇，把本宫绣绷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