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这个姓叶的丫头竟是出意表地机灵,说的话句句都在点子上。
是了,这葛娃看上不过一个心智不全的少年,只怕与竹固山山匪没直接关系,反是少夫……她是温氏女,身上背负罪,而今左骁卫入驻城中,一旦身份曝『露』,殿下哪怕能保她,也会因她处处掣肘了。
这时,谢容与凉声开:“你们是不怕官差,这个葛娃,也未必是竹固山的山匪,但是,”他一顿,“那个真正被你们藏的呢?”
这话出,叶绣儿的目『色』微微一滞,但她看上依旧镇定,“什么真正藏的?恕我不知阁下究竟在说什么。”
谢容与淡淡道:“海螵蛸,你们是给谁用的?”
“左骁卫与巡检司入驻上溪前,你们明明机会出城,又知山中捷径,明明『性』命攸关为何不逃?”
“这个葛娃既非山匪遗余,这年为何又要隐姓埋名地活着,仅仅因为他心智不全?”
谢容与一连三问,叶绣儿听着,面『色』渐渐白了。
然而谢容与并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接着道:“这山里藏了第四个。你们不走,并不是不想走,而是因为走不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红衣鬼的出现,官兵封山,或多或少阻扰了你们,以至这第四个忽发疾症,行动不便,急需海螵蛸根治,所以你们前东安,频繁出入『药』铺,正是为寻这味『药』材。
“还葛娃,他不是山匪,如果这山中仅仅藏了他一,你们把他接下山又何妨?但你们不能,因为这山中还需要他照顾。五年以,山中闹鬼皆是因为葛娃时不时『露』面,不过葛娃『露』面无妨,一个野生野长的孩子,官差们并不会往心里。而因他『露』面引的闹鬼传言,正巧合了你们的心意,常畏惧鬼神,闹鬼之说引得上溪无不敢往山中,便你们藏。或者这闹鬼之说,原就是借你们之,推波助澜传开的。”
“姑娘适才说得不错,我们是用了些伎俩把你们诓出,且的确不希望官府的寻,不过一点,你猜错了,我们千百计地引你们上山,不是为了这个葛娃,”谢容与微顿了顿,“而是为了这五年,真正隐匿山中,一面都不曾『露』过的第四。这个,才是竹固山山匪的遗余。”
“你……”叶绣儿还欲再辩,却见那说话长身玉立,仿佛是自这静夜里幻化而的鬼仙,一时竟觉得辩无可辩,咬牙道,“你们便是取走我的『性』命,我也不会把他的藏身之处相告!”
大不了耗到天亮,看谁拖得过谁!
“不需要你相告。”这时,青唯道,“你不好奇我为何要骗你上山吗?引出葛娃,叶伯一就够了。”
叶绣儿听了这话一愣。
是了,他们已经知道了海螵蛸,那海螵蛸诓阿翁,香囊是阿翁挂的,葛娃也是阿翁引的,把她诓上山做什么?
章禄之道:“女娃娃,被你们藏着的这个既然行动不便,你们和他传递消息的地,距他的藏身之处又多远呢?”
报平安的巨石在山腰。
挂香囊的槐树在密林里。
以中一个点为中心,圆五里或是里找,也能确定那的藏身之处,不过这样搜索的范围太大,又在夜中,到天亮都未必找到。
好在眼下他们确定了个地点,就了个中心,以这个中心点画圆,中的合的地,才是他们真正要搜寻的范围。
谢容与和青唯为查竹固山山匪,已经费尽心力,怎么可能只将希望寄于一个姑娘和心智不全的少年身上,今夜既然出手,就要一击制胜!
很快,一名玄鹰卫自密林里赶:“虞侯,属下在山间溪边的一处矮檐下发现一个岩洞,洞里似乎蹊跷,请求增兵探。”
叶绣儿闻言,脸『色』骇然大变:“你、你们不能——”
她话未说完,山间忽然响一阵木杖的橐橐之声,群后,无尽的深暗处,传一声沙哑的长叹:“罢了,绣儿、葛娃,这个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且让他们寻吧。”
他说着,在茫茫暗夜里仰天而望:“竹固山的血未流尽,大当家二当家黄泉路上焉可瞑目?阎罗殿里冤魂太多了,终于惊动了九霄,神仙妖鬼都招了。”
玄鹰卫闻声持炬照,火光幢幢,说话是一个干瘦的老叟,身上衣衫褴褛,整个的量乎都压在了手里的木杖上,一条裤腿在膝间高高挽,俨整是没了半条腿,双眼虽浑浊,目光却分锐利。
他扫了周遭众一眼,不惧不怯,拄杖转身,慢悠悠地往路走:“诸位,且随老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