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茂与人交惯来不在乎身份高低。他是侯府嫡出公子,从前跟江辞舟往来,算是江辞舟高攀他,但他二人情投,他便把他引为知己。来江家爷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小昭王,曲茂心中很是别扭了一番,但他心大,半年过去,那点芥蒂早消除了,觉得管他是谁,只还是这个人就成。
见谢容与不答,曲茂顺口就道:“怎?不想我搬过来,山高皇帝远的,难不成你还在这庄金屋藏娇啊?”
这话出,谢容与步子一顿,身跟着的祁铭咳了一声,引开话锋,“曲校尉,虞侯今日请您过来,是想问了一问当日溪暴|『乱』的情形。”
曲茂公务『迷』『迷』瞪瞪的,打起来第一个躲,杀起来头一个跑,天塌了只不砸着他就是万大吉,果然他道:“这我哪儿知道?我当时躲在公堂里,就掀窗瞧了一眼,到那个秦师爷带着人拼命往衙门里闯,嘴里还喊呢,哎,太『乱』了,来他们放箭,我就敢伸头,等到再出去,该死的都死光了。”
谢容与道:“衙门里有个李捕头,当日你瞧见他了?”
曲茂“啊?”一声,“溪衙门里有姓李的捕头?”
谢容与:“……”
祁铭:“……”
敢情这位爷在溪办了大半个月公差,连衙门里天天打照面的人都认全?
还是跟在曲茂身的护卫邱茗道:“回殿下,溪衙门暴|『乱』之前,李捕头人就不见了,当日属下来与您禀过此的。”
谢容与颔首,“来你可曾见过他?”
邱茗想了想,拱手回禀:“不曾,不过当时太『乱』,属下也不曾在意。”
“衙门暴|『乱』之,本王记得玄鹰司、左骁卫、巡检司从东、西、南,三个方向追捕逃逸吏胥,巡检司也未曾发现李捕头的踪迹?”
邱茗道:“不曾,属下只捕回了在逃录。”
谢容与“嗯”一声。
几人说着话,书斋到了,祁铭先一步前推开书斋的门。
青唯罩着纱帷,原本缀在玄鹰卫最末听他们议的,但是巡检司的人在,不便跟去书斋,到了依山院外便顿住步子。
天尚未暗,青唯还记挂着谢容与的『药』汤,略一思索,觉得左右谢容与打听完李捕头的踪迹,夜里会与细说,当即出了庄。
曲茂说东安是穷乡僻壤,其不然,东安是陵川府城,其是繁华的,城中酒楼商铺林立,直至月中天,辉煌不歇。
青唯打马到附近的一家『药』铺,把『药』方递给铺中的坐堂大夫,“大夫,劳烦您帮我这方子主治什病的?”
这大夫年岁有些大了,发须花白,接过『药』方眯眼一,见头是苏合香片、丹参、川芎等『药』材,说道:“此『药』方主治心病,内服外调,以安神为主,服此『药』者,应是时有心悸、梦魇,暴汗不止等症状,不过……”
“不过什?”青唯立刻问。
“不过这『药』方用『药』极其名贵,非富贵人家是吃不起的。”
这说,韩大夫给的这张方子有错,的确是治谢容与的病不假?
青唯思量一番,拿着『药』方请掌柜的配了副『药』,尔道:“敢问掌柜的,贵铺可有煎『药』的地方?”
掌柜的指指左手边的门帘,“穿过这道帘往院走,左手边有个『药』房,里面有帮忙煎『药』的『药』童,姑娘把配好的『药』材给他即可。”
青唯点点头,到了『药』房,把『药』材拿给『药』童,耐心熬过大火急煮又熬过小火慢炖,直至『药』汤微沸,浓郁的涩苦的气息溢散出,『药』童问:“姑娘,敢问这『药』汤是装罐回家,还是就在这吃?”
青唯咬咬牙,“这里吃,帮我倒一碗。”
浓黑的『药』汤跟墨汁似的倾入碗中,青唯等它温了些,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舌尖腥苦难当,如生吞黄连。
当不负韩大夫说的一个“苦”字。
青唯脑中轰一声『乱』了,将勺子往碗一扔。
这『药』味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