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菡瞧见这块牌子,拢金锭子的动作顿住了。
这不是适才他们争论不休的牌子吗?不是主子夫人说,块可以保命的牌子吗?
怎么在她这里呢?
茫然中,她的耳畔忽然回响起适才蒋万谦说的,“他说他不住你,说你一个原该跟戏班子走四海的戏子,被他拘在一个庄子上,陪了他这么多年……”
她垂下眼,重新地,慢慢地归拢好她的金锭子,可这片金灿灿晃得她眼花,莫名像是瞧见孙谊年说这些时,脸上副惨然的笑,像是他每回在她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以后。
读的圣贤书,做的父母官,可惜因为一桩错案走岔了路,竹固山一场血戮后,他在后山垒起一方衣冠冢,也将自己的生念葬了进去,从此了行尸走肉。
可行尸走肉也是人,到底还是贪恋么一点温暖,五年的陪伴多少在他心上烙下了印痕,未必是爱,可能就是单薄的为人之情。
让他终把这块护身符藏进了她不舍去的金匣子里。
他能做的不多,这已是他所能回报的全部了。
卫玦拾起名牌,呈给谢容与:“虞侯。”
谢容与接过,扫了余菡三人一眼,“将他们带下去,明天一早,让他们重新述一份供状。”
“嘉宁年中,重建洗襟台是由礼部祠部的一名员外郎率先提出,在朝堂上引起水花,当时大多数朝臣反,官家问过老傅后,以一句‘再议’压了下去。及至嘉宁三年初,以章鹤书为首,一共八名大员再度奏请重建洗襟台,其时赞与反各半,两边相争不休,又一月,赞者近六,官家于是首肯,并承诺吸取昭化十三年洗襟台坍塌教训,重新彻查当年未案件……”
夜幕初临,书斋中的人一个未走,卫玦立在书案前,将洗襟台重建的缘由重头来:
“其年春,由大理寺、御史台钦差领行,去往陵川、岳州等地追查当年嫌疑人,并将罪行重者押解回京,其中就包括了何氏一案中的关键证人崔弘。而何氏倾倒后,替换木料、囚禁『药』商,哄抬『药』价的罪行告昭天下,引起士人愤懑,为安抚士人,朝廷终于一致达重建洗襟台的决,于今年开春从各军衙抽调卫队派往陵川,并由工部侍郎章大人,御史台张大人前往督工。”
卫玦说到这里,顿了顿:“自然官家初答应重建洗襟台是被迫为之,彼时官家……处境十分艰难,唯有答应重建,才能换来玄鹰司复用,尔后,也只有……总之,追溯源,抛开初名不见经传的礼部员外郎不提,洗襟台的重建,朝堂上是以章鹤书为首提出来的。”
谢容与知卫玦略去不提的是什么。
尔后,也只有扳倒何氏,赵疏才能掌权,才能在各部衙填上自己的人,才能真正有能力彻查洗襟台坍塌的真相。
帝王权术罢了,无关紧。
只是今日蒋万谦说,予他名牌的人,曾承诺经年之后,一让洗襟台重建。
么也就是说,个搅起这场风云的人,一是重建洗襟台的拥趸。
“虞侯,我们眼下可去信官家,彻查章鹤书及章氏一党?”卫玦问。
谢容与靠坐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还不是时候。”
章禄之闻言狠狠一叹:“是了,两块牌子是岑雪明给蒋万谦的,根碍不个章鹤书什么事,再说眼下说重建洗襟台的人么多,单凭蒋万谦一句供词,没法拿人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
“不止。”谢容与,“章鹤书也许不干净,但是……”
他顿了顿,“我怀疑,在竹固山卖名额的人不是他,而是军|方的人。”
青唯一愣:“怎么说?因为剿灭竹固山山匪的人是军|方的么?”
谢容与看她一眼,温声:“还记得县令府的绸绸是何时死的么?”
“朝天扮鬼在竹固山出现的第天。”
谢容与:“而李氏的供词是,早在绸绸死的几天前,孙谊年就开始安排她离开上溪了,说明了什么?”
“虞侯的意是,在玄鹰司到上溪前,个卖名额的贼人就知了玄鹰司的动向,并打算前往上溪灭了?”卫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