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在坑找到的,难道说,这是岑雪明留下的证据?
可是一个残缺的官员牌符能证明什?
卫玦问:“坑还有别的东吗?”
玄鹰卫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现。”
卫玦想了想,吩咐道:“继续往下挖,切记不要惊动封原的人。”随后将牌符往手一握,快步寻谢容与去了。
谢容与借着火『色』,把牌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因为玉石残缺,牌符究竟是谁的已不可考,看底部纹路,应该属于一个六品及以下的官员。
只是,岑雪明乃东安通判,官居六品;矿上的都监,官居从七品;还有刘掌事,官居九品。
这个莫名出现在深坑的牌符,究竟会是谁的呢?
谢容与知道到了眼下这个关头,绝不能错过任何一丝线索,“刘掌事跟陶吏呢?”
“回虞侯,他二人在山上,属下这把他们带过来。”
谢容与道:“太慢了,我去见他们。”
因为要避开封原的人马,刘掌事和陶吏眼下正在山腰的一个矮棚内,由几名玄鹰卫守着。
谢容与到了以后,没有立刻提找到了牌符,只淡淡问:“刘掌事的官牌带在身边吗?”
“带着带着。”刘掌事应道,随即从腰间摘下玉牌,呈给谢容与过目。
谢容与随后问,“矿上的都监可曾遗失过牌符?”
刘掌事不解他为何有一问,摇头道:“殿下,牌符乃官员身份的象征,出入辖都要以它为凭,等闲是不敢遗失的。”
谢容与颔首,一旁的祁铭随即将手掌摊开,“那敢问刘掌事,这枚牌符是谁的?”
祁铭帐的牌符残缺不全,上头还沾了些许泥沙,一看是刚从坑里挖出来的,刘掌事见了这牌符,脸『色』倏煞白,连声音也起颤来,“回殿下,下、下官不知……”
如果说谢容与原本还没参破这牌符的古怪,见了刘掌事这反应,心一下生出了非常不的预感。
正如适才所问,这枚牌符既不是都监的,也不是刘掌事的。
那依照道理,它只能是岑雪明的。
可是岑雪明到矿上来,是为了躲避曲不惟的追杀,他根本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把这枚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牌符带在身边,他不怕给自己招来杀身祸吗?者,到了嘉宁元,嘉宁帝大赦天下,岑雪明起了离开矿山的侥幸心理,但是他的做是,以炸山换取一次给石良信的机会,让石良进山以证自己的身份,如果他身上带着牌符,把牌符给矿监军一看不成了,何必冒『性』命的风险?
由可见,这枚牌符最不可能是岑雪明的。
如果牌符既不属于岑雪明,也不属于都监和刘掌事,那它还可能是谁的呢?
在这些当,还有哪位官员到过矿上,并且将自己的牌符遗失在了这山野深坑呢?
谢容与想起一个人,石良。
心寒意遍生,今天他审问刘掌事时,这位掌事分明说,石良虽然来给岑雪明收尸,但他没进到矿山,人失足摔落山崖而死了。
如果石良没进过矿山,这枚牌符作何解释?!
谢容与紧盯着刘掌事:“说,石良究竟是这死的?”
刘掌事听他语气森寒,一时间吓得面如土『色』,竟是扑通跪倒在,嘴上喋喋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谢容与道:“石良并不是死在山崖下是不是?他是死在了这里!”
小昭王虽生得一副清冷模,从来都是脾气,眼下非是他轻易动怒,而是他们在山上搜寻的每一刻,都是小野和岳辈拿『性』命拖住封原争取来的。
可是刘掌事居然在这关键的方对他们说了谎!
谢容与寒声道:“不说是吗?来人,山上这多坑,找个坑把他们扔进去,埋了!”
玄鹰卫即刻应是,上便要把刘掌事和陶吏拖走。
刘掌事的声音颤得已带了哭腔,连声喊着“殿下饶命”,带着陶吏连滚带爬爬回来,伏在上道:“殿、殿下,小的不是故意要瞒着殿下的,那石良当来给蒙四收尸,确实进山了,只是……他听闻蒙四已死,尸身已被焚毁,并不离开,而是成日在被砂石掩埋的沙丘上搜找……小的和都监初时并不知道他在找什,后来……后来我们猜,他是不是猜到了炸山的事,怀疑蒙四不是熬不过去冬天死的,而是被埋在了山石下。我们怕极了,炸山的事情传出去,矿上的所有人都要被问罪。我们……我们真是没有子了,本来都想和石良摊牌了,没想到,这石典薄忽然死在了矿上。”
刘掌事说到这里,生怕谢容与不信,说道:“下官敢以『性』命起誓,若有一句虚言,任凭天雷劈。真的,石典薄在矿上找了数日后,到了后来,整个人也不知怎,神思恍惚了起来,殿下知道的,当时这边的矿山刚崩塌过,山不稳,后有一日,石典薄在山上找着找着,忽然一脚踩空,从山上滚了下来,摔死了……”
谢容与听完刘掌事的话,闭目深思。
不论石良究竟是自行摔死的,还是被人为害死的,有一点可以确定,是他进过矿山。
当岑雪明在炸山,明明可以把罪证留在原处,可是他却选择将罪证转移埋在矿山附近,这是为何?
不难解释,岑雪明既然算到过自己也许会死,他一定会设把罪证交到来为他收尸的石良手上。矿山这大,如果岑雪明只是把罪证草草埋在一个方,石良如何去找,所以他在进山,一定和石良约定过会把证据藏在哪里,一旦他身死,石良会去他们约定的方取证。
是故石良进山后,虽然听说岑雪明已经死了,但是还是按照他们的约定,在矿山上搜寻,是为了找到岑雪明留下的罪证。
那石良究竟找到了吗?
玄鹰卫几乎要把埋证的这一带翻了个底掉儿,除了石良的牌符,什都没现,说明石良很可能已经取走了罪证。
但是那些罪证是关于洗襟台的罪证,是关乎买卖名额的龌龊,士子登台的真相,牵涉到当朝诸多大员,甚至包括当今皇后的父亲。
岑雪明在躲来矿山,也许跟石良提过自己被追人追杀,提过自己必须隐姓埋名,但他绝不可能把洗襟台的秘密告诉他,因为这些秘密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难以接受的,他甚至会让一个人退却,害怕,甚至恐惧。试问石良在知道岑雪明做的这些事后,还会一心一意帮助他吗?
所以三,当石良在矿上现这些罪证后,他一定是震惊的,慌张无措的,最重要的是,他现这些罪证也许会给他招来杀身祸,这也解释了为何刘掌事说石良后来精神恍惚。
石良最后死在了矿上,说明他没有把这些罪证带出山。
而作为一个人,但凡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他的心纵然害怕,面对这的内幕,他绝不可能想着销毁罪证,他一定是希望有朝一日这些罪证能被人现,所有的罪孽能昭于青天下,即便揭的那个人不是他,所以他的做,应该是把那些罪证转移去了一个绝对安全的,暂时不会被人现的方。
这矿上,哪里有绝对安全的方?
谢容与沉声道:“拿图来。”
他眼下的所有时间都是小野和岳鱼七为他争取的,每拖一刻,他们都会更危险一分,他一定要尽快找到罪证藏在了哪里。
谢容与的目光几乎迅速且一丝不苟掠过图。
矿山不行,每一回炸山,矿山都会面临崩塌的风险,衙舍不行,衙舍里有监军,倘若监军现罪证,承受不了,销毁了怎办,除外是营,营一片荒芜,哪里有藏东的方,还有……
谢容与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入山口的山间。
他记得山上丛林遍生,矿上的许多粮食、尤其是炸山用的油罐与硝石,存在了山上的岩洞。
而储存油罐硝石的方,最怕见光,洞深处不会点灯,因为有爆炸的风险,矿上的监军等闲不会擅入。
谢容与一念及,心道不,今日封原为了支走都监,让身边参将以纳凉为由,带着曲茂和章庭到矿外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