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曲茂今也算有功之臣,岑雪明留下的证据是由他和章庭起保下的,后来玄鹰司他作证,那副至重要的《四景图》,也是由他交给小昭王的,是故曲不惟犯下如此重罪,被打入天牢,朝廷并没有追责他。
赵疏颔首,意示自己知道了,“章兰若眼下怎么样了?”
“小章大人仍在东安养伤,齐大人来信说,小章大人命是保住了,脑中淤血未清,说不上来什么候能醒。”
山洞的火硝爆炸,岳鱼七到底及把章庭拽出了洞外,但是热流来得太快,带着不可抗衡的力量,『逼』迫他不得不松开章庭的手,章庭身上的许多伤都不致命,奈何他被热浪推出山洞,曾撞在了巨岩上,那块巨岩阻止他跌下山坡,也在他的颅内留下的淤伤。
赵疏看了眼天『色』,想是案情已梳理得差不多了,深深吐了口气,“了,到这吧,诸位近日多有辛苦,今日早些回去歇着,明日准日休沐。”
殿上立着的位大员听了这话,才惊觉天『色』早已暗下来,殿中掌起了明灯。自小昭王回京,他们这些三司的官员乎是日夜不休地彻查洗襟台名额买卖案,虽然身心俱疲,却不敢停歇下来,怎么歇呢?案子的内情触目惊心,闭上眼,竹固山冤的亡魂乎要飘『荡』在他们眼前,士子深陷坍塌楼台下的哀嚎不绝耳,及至今日,所有案情大体梳理完毕,才能稍稍心安。
众朝臣与赵疏齐身拜下,安静有序地退出宣室殿。
赵疏见他们走了,闭上眼,靠坐在龙椅上。他累极了,已连着日不曾合眼,但他是皇帝,查清洗襟台的真相是他的夙愿,所有的重担扛在他的肩上,已走到了这步,他更不敢有丝毫懈怠。没会儿,身边传来轻微的:“官家。”
曹昆德将盏参汤搁在了龙案上,“官家,大殿里凉,暖阁里炉子烧好了,回去歇会儿吧。”
赵疏睁开眼看了他眼,反应了下,才明白曹昆德说的暖阁是他的寝殿,不是皇后宫里的。他近日政务繁忙,总也想着要去探望皇后,总也腾不出空闲,好在章元嘉身上月份大了,这月来总是嗜睡,有甚至用过暮食歇下了,并不多他。
赵疏“嗯”,曹昆德见他起身,连忙上前来他披上龙氅,推开殿门,秋夜的寒凉迎面扑来,赵疏在这秋凉中走了会儿才问,“皇后近来心安吧?”
他这话语焉不详,但曹昆德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昭王回京,呈递朝堂的罪证引起了轩然大波,数名大员相继落狱,章鹤书虽然未被问罪,却被赵疏以句“功高劳苦,回府将养”劝说停职了。
曹昆德端着拂尘,紧跟在赵疏身后,“心安着呢。宫中没什么碎嘴子,哪怕有,也不敢搁在皇后娘娘宫里。仁毓郡主近来进宫也了,约莫是裕王妃那边打了招呼,太后成日礼佛不问世事,今天早,荣华长公主也进宫了,想来是了给官家分忧,下午过去了皇后娘娘宫中,眼下应该回昭允殿了。”
赵疏听到这里,步子顿,“姑母在宫里?”
曹昆德笑盈盈的,“正是呢。”他浸『淫』深宫多年,怎么可能连圣上喜欢谁不喜欢谁都猜不出,早吩咐了墩子候在拂衣台下,招招手,墩子从拂衣台下路小跑过来,躬身禀道,“官家,长公主说近日回宫里住,昭王殿下身边的侍从,那个叫顾德荣的似乎有什么事要禀与长公主,适才在宫门递了牌子,眼下也过去昭允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