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日这位公子没有戴面具,但她反而不敢轻易去看了,心里有种感觉,他不愿意叫人看见他的容貌。
既然他长得很美,那当然不是因为貌丑怕人看的缘故。
那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他的身份。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在一些**案里,**往往蒙着受害人的眼睛,因为受害人看见他们的脸后多半就会给灭口。
无奇现在想到的就是这个。
赵景藩虽不是**犯,但论起灭口的能力,只怕比**犯不知高明多少倍。
正在胡思乱想,只听他问:“你为什么不抬头。”
无奇愣住:他……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房间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聒噪。
——“郝无奇,我知道你在这里,快给我滚出来!”
无奇吃了一惊,扭头看向门口。
这声音竟然是郝三江,他终于找到这里来了?
楼梯给粗暴踏响发出不堪承受的咚咚响声,郝三江吼道:“浑小子!知不知道你们快二试了,你却无故把无奇拐出来乱混,是不是想要我揍你!”
他显然是已经逮到了林森。
果然,林森求饶的声音传来:“郝大哥,不是我拐了无奇的……哎吆你的手轻点!”
郝三江问:“到底是哪个房间?他怎么自个儿在房内?”
他像是一阵无法阻挡的狂风,呼啸着逼近过来,无奇忐忑地走到房门口,她已经预见他踢开房门把自己一把揪出去的惨状。
但如今这里还有一位煞星呢,要是给三江撞上这位,简直后果难料。
无奇着急地回身,想要诚挚道歉然后出去先平息郝三江的风暴。
谁知刚抬头,忽然间像是天上的太阳窜到了房中似的,满目灿然。
无奇的双唇不由自主的翕动了两下,却没说出话来。
国子监里有不少相貌出色的男子,其中还有几个名冠京城的美少年、或者青年,但对她而言一概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在无奇所认识的男子之中,目前,只有蔡采石的兄长蔡流风一位才堪称是真真正正的美男子。
蔡流风是很典型的那种内外兼修的儒生长相,端庄,秀雅,饱读诗书。
他出身书香门第,品行也是无可挑剔,是人人推崇的蔡学士,也很得无奇的仰慕,一旦提起蔡流风总是赞不绝口。
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蔡流风一定会成为本朝文官的门面担当。
而蔡采石固然是个可交的好友,但当初吸引无奇的却是蔡采石的那个头衔——蔡流风之弟。
可如今这一位,却远胜无奇曾臆想过的所有美男子的描写。
尤其是那双眼睛,闪闪烁烁,像是有星光坠入其中,带着些许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柔,令人甘心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莫名的无奇有些口干舌燥,嘴唇跟舌头乃至整个人都好像给施展了定身法,统一地开始**。
她开始觉着,赵景藩戴面具是对的,至少不会妖精似的把人的魂魄摄了去。
在他之前,无奇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古代的潘安上街会给扔了一车的鲜花果子,卫玠又是怎么给活生生看死的,现在她统统的理解了,原来世上……真有这种倾国倾城让人无法挪开目光的美人啊。
在无奇恍惚的时候,郝三江已经冲到了房门口:“无奇!你还不给我出来!”
背后的门给用力一撞,无奇只觉着背上一股大力袭来,像是给海浪拍打似的,她被震的踉跄向前。
眼见就要扑倒在地,目光所及是那一袭白衣,如同浮云降落似的横在眼前,无奇本能地张手一抓一抱,整个人扑倒在对方的身上!
脸埋在那柔滑轻薄的丝缎之中,果然像是坠入云端一般的飘飘然,过于舒服。
而淡兰雅贵的香气若有似无地将她包裹其中,无法言喻的愉悦,就像是一只蜜蜂撞入了香花蕊中,……真是上好的就寝所在。
神不守舍中无奇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是何其的不雅,因为脚步踉跄将要栽倒的缘故,她几乎是半跌半跪的姿态,她的右手握着对方的手臂,左手则半挂在对方腰间玉带上,在她的脸颊边上是一枚玲珑的羊脂玉佩并天青色的垂珠荷包。
玉佩轻轻地擦在无奇的脸上,微凉。
盘虬的龙纹在她眼前**似的轻轻晃动。
这是……龙?!
无奇的眼睛逐渐瞪大,看清楚玉佩上那耀武扬威地雕龙,不错,是龙。
这个朝代可跟她所处的那个新旧交替的混乱时代不同,这时侯的龙纹,只有皇族的人才能用。
她曾对赵景藩的身份多加猜测,什么公侯贵宦之子,或者本身有爵位的大人物,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来历竟又超过了她的想象。
无奇骇异地仰头,却正对上赵景藩垂眸俯视的星眸,讳莫如深。
而振聋发聩的还有门口处郝三江愕然的叫声:“无奇你你你……在干什么?”
过于震惊的郝三江用巨大的拳头堵住嘴,又气又恨,还带有一点点不可说的羡慕:“臭小子!你居然跑到上杭府来玩女人!”
无奇本来正支撑着要站起来,听到最后那句,噗通一声,彻底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