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敲门声,小二战战兢兢的将她要的热水放在门外,只敲了敲门便飞快离开。
秦拂等他离开才开门将热水弄进房间里,然后整个人就脱衣沉进了热水之中,长出了一口气。
她现在能不用灵力便不用灵力,连个清洁咒都没法用,杀了这么多魔儡一身的脏污,还得忍受到这里才能清理。
也幸亏是刚刚一进客栈的时候就有人挑衅她,她下狠手,直接用体内残存的煞气废了那人,也算是个震慑,最起码在短时间内没人敢招惹她,她就算不用灵力也少了很多麻烦。
秦拂叹了口气,沉到了水底。
她这辈子都没来过魔域。
别说是她,整个人族所有修士之中,有机遇到魔域逛一圈还能全须全尾出来的就没有几个。
传闻之中,魔域万里赤土,草木不生,到处都是尸山血海,如同人间炼狱。
而如今她看来,所谓万里赤土尸山血海是夸张了一些,不过这个天琴城格外荒芜是真的。
而且,魔修之间确实比正道修士更加尔虞我诈,仿佛每个人都把“弱肉强食”那一套当做至高无上的真理。
她一路走过来,城外没有魔修就不说了,可进入城内之后,哪怕是在繁华的内城,当街杀人夺宝的事情也屡见不鲜,而路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这整座天琴城,每个无人的小巷都有斗败的魔修被丢弃的尸体。
秦拂不知道是因为天琴城太过偏僻才这样还是整个魔域都这样。
倒真是让秦拂大开眼界。
洗的差不多了,秦拂换上了干净衣服,戴上了帷帽,又推门走了出去。
楼下刚刚那个被她一剑断了肩膀的魔修已经不见了,那满地的鲜血也被收拾干净了,甚至连刚刚那魔修坐着的地方都被换上了新的桌椅,大堂里的客人继续推杯换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在秦拂出来的时候,他们才静上一静。
秦拂神情自若的坐在方才那魔修的位置上,要了一壶酒。
而大堂里静了片刻,察觉秦拂不准备做其他的,便又热闹了起来。
秦拂就听见有人说起了城外石滩上的魔儡。
那人十分费解的说:“你要说奇怪还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城外那石滩上最起码有三百多只魔儡吧,可方才有人出城一趟,这才发现石滩上居然躺满了魔儡的尸体,粗略一数居然有近百具尸体,而且那尸体都很新鲜,被宰前后不超过半日,你说可能不可能?”
他对面那人笑道:“这怎么可能?咱们天琴城都没听到什么动静,谁有那本事半日之内宰了百只魔儡?”
被质疑的人“啧”了一声:“我骗你这个做甚?不信你就出去看看,那尸体可还都新鲜着呢。”
那人话音落下,整个客栈里沸沸嚷嚷,一小半的人都在讨论城外的魔儡。
秦拂转着手里的杯子,面色都没有变一下。
直到有人另起了一个话头。
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人见他们讨论的热闹,连自己看中的女修都被那人吸引过去,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一个小小天琴城,一群小小魔儡,这也值得你们讨论?”
其他人被打扰了性质,抬头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那兄台那里想必是有更值得讨论的了?”
那人便昂首挺胸,说:“咱们魔尊两个时辰前刚负伤回了魔宫,现在生死还未知,你们不但连这都不知道,居然还在这里讨论什么小小魔儡?”
秦拂手中的杯子一顿,不动声色的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一个平平无奇的魔修,也就只有筑基期。
她回过头,又垂下了视线。
而整个大堂之中,那人话音落下,先是静了一静,随即喧哗了起来。
有人疑惑道:“等等,怎么回事儿?我白日里不才听说魔尊他带着十大魔将去了天衍宗,还有人猜测咱们魔族又要和人族打起来了呢,这不过是半天的功夫,魔尊怎么又生死不知了?”
“你这是听谁的谣传啊?魔尊带着十大魔将齐出,还能被谁打的生死不知?”
那人就压低了声音,一副不可言说的模样,低声说:“何来谣传?我兄弟就是魔宫守卫,两个时辰前,他是亲眼看着魔尊被人抬回来的!”
整个大堂里齐齐“嘶”了一声,而帷帽之下,秦拂的嘴脸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听见有人不可置信道:“被人抬回来?魔尊他当年可是一路杀上魔尊之位的,他那时身中几十刀去了半条命的时候还硬生生弄死的对手又一步步走向了魔尊宝座,要不然十大魔将怎么肯服他!当年他那样都没说被人抬着,如今说是被人抬进了魔宫……那魔尊怕不是命都快没了?”
这人话音落下,整个大堂里顿时一片寂静。
而在这一片寂静之中,秦拂的轻笑声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众人顿时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秦拂不紧不慢的将手伸进帷帽喝了杯酒,随即起身,淡淡道:“怎么?还不许我高兴了?”
随即她拿起那壶酒,抬脚又上了楼。
有那个金丹期的魔修被废在前,没人敢拦她。
众人也只以为是她脾气怪异,并没有多想,又转过头继续讨论。
秦拂踏上台阶的时候他们还在讨论魔尊的伤势,有人忍不住问:“那到底是谁能越过十大魔将将魔尊伤成这样啊?”
秦拂在心里默默接道:当然是她的阿青啊。
然后在心里小小的赞扬了一声,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