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2 / 2)

天无疾轻笑一声,问:“阿拂,你体内那妖气的来历你还记得吗?”

秦拂当然记得。

她体内那古怪的妖气,最初居然是从禅宗中流传出来,是一任佛子为他所救助的一个狮妖所创。

秦拂就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听见天无疾淡淡道:“狮妖死后,那功法本应该失传了,禅宗再怎么说也是佛修大宗,怎么可能疏忽到让这么危险的功法传出去,还正好在经年之后由一个籍籍无名的妖修用在你身上。”

秦拂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确实,这太巧合了一些。

那妖修若是一开始就拥有这么危险的功法,那么他不至于在妖族籍籍无名至此,但当初,就是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妖修用了那种功法伤了她,还是在临死前。

不细想还好,一细想,当初这么一出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死无对证般的诡异感。

而这次天无疾没有再让她猜。

他平静道:“与魔族有关,但动手的却不是火浔,而是天道。”

秦拂猛然抬起了头。

天无疾唇角露出一丝嘲讽般的笑,淡淡道:“从你被那个妖族所伤,你的师尊下山寻药开始,天道的棋局便开始了,阿拂,你是天道的第一步棋。”

秦拂愣住。

她受伤,墨华下山为她寻药,带回来了苏晴月。

从那之后,以苏晴月为引,她先是和夏知秋矛盾加剧,后和秦郅几乎反目,最后,墨华从苏晴月那里发觉了他对她的情感。

再之后,若是没有这其中的种种波折,她或许就会如那个话本中或者魔族的预言中那样,墨华因情入魔、杀她破心魔,而后她向死而生,成为一代魔头。

天道想让人族才俊入魔,秦拂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若真如天无疾所说的话,那她的确是那第一步棋。

秦拂缓缓的叹了口气。

另一边,天无疾从容道:“它知道我想破局,也知道我如今能动用的或许只有魔气,所以,你体内的妖气,便不能用魔气拔除。”

天无疾话音落下的时候,外面刚刚还风和日丽,转瞬之间便有惊雷落下。

……

秦拂他们出来时,蒋不才正冒雨赶回来。

沈芝芝为他接过他背后的药篓,蒋不才看着外面的雨,低声说:“芝芝,这雨来的不对劲,我进城时,发现我不过离开短短一日,城中居然也有些不对劲,我说不出来什么,但是这两日你我最好还是别外出了,医馆也关了吧。”

他话音刚落下,秦拂他们就走了出来。

他面色一顿,但似乎又并不意外,早料到他们会来一般。

秦拂看着就忍不住想赞叹。

蒋不才命峰峰主,在算之一道上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别看他在天衍宗时时时刻刻看不惯持剑峰、总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但放到整个修真界,算之一道,蒋不才说自己第二,怕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这样的人,哪怕他并没有刻意掐算什么,但他对于周围一切事物也有一种近乎敏锐的直觉。

比如这场不同寻常的雨,比如城中的怪异。

而此刻,蒋不才缓缓的冲天无疾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前辈。”

天无疾随意摆了摆手,说:“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为何还叫我前辈。”

蒋不才:“以前,前辈似乎并不想被我们叫破身份。”

天无疾:“现在可以了。”

于是,秦拂就听见蒋不才叫道:“师祖。”

秦拂正摸到小桌旁喝茶,闻言一口茶险些没喷了出来。

她结结巴巴的重复道:“师、师祖?”

然后在蒋不才谴责的视线中反应了过来。

对了,按辈分的话,墨华他们那一辈的都要叫天无疾一声师祖。

秦拂:“……”

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一种从此以后彻底远离天无疾的冲动。

她也第一次意识到,这家伙……真的是有点儿老了。

她的面色顿时就苦了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苦什么。

天无疾也不知道是看出你什么,顿了一顿,不动声色道:“叫我尊者便可。”

蒋不才便从善如流道:“尊者。”

这一刻,天无疾和秦拂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天无疾比她更干脆,直接道:“这里现在还算安全,你们可以放心住下去,我先带秦拂离开。”

蒋不才追问道:“尊者这是要去哪里?”

天无疾笑了笑:“去做我们还没做完的事情。”

蒋不才抬头看了一眼,行礼道:“恭送尊者。”

而秦拂一直到被天无疾拉出来才有功夫说话。

她问道:“我们这就要离开吗?去哪儿?”

天无疾:“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我们先去找骨魔,把这几尊石头人还给他,而后……我们去魔宫。”

去找骨魔她理解,但是去魔宫……

她低声问:“为什么去魔宫?”

天无疾揉了揉她的头发,淡淡道:“因为你想知道的事情,其实都在魔宫里。”

秦拂顿了片刻,小小声道:“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天无疾敛袖道:“有些事情我说了就太过直接了,更多的,当然是亲眼见证更有意思。”

还没等秦拂追问,他又转过头:“不过,我倒是可以先告诉你一些别的。”

“比如?”秦拂抱臂。

天无疾淡淡道:“比如,蒋不才如此仇恨持剑峰是因为他觉得他师尊的死是当时唯一在场的墨华师尊所为,但实际上,他师尊的死只是因为他窥见了一丝天道的想法而已,他这么多年,其实是恨错了人。”

秦拂嘴巴紧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揉了揉眉头,说:“你还真是……看来,我心中的种种疑虑,或许真的要等我亲眼看到时才能解答了。”

要不然,天无疾这动辄平底惊雷,她着实怕自己接受不了。

她叹了口气,自暴自弃般问:“那之前在天衍宗的荒山上,你去干什么了总能告诉我吧?”

“能啊。”他点头。

然后说:“我又杀了天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