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陆棠桦。
“什么时候的事?”苏念珠又问。
这一切不会一开始就是圈套吧?
“在陛下胳膊能动后。”
那时间也不长,计划的却很是精细。苏念珠想,陆棠桦这只哈士奇还真是深藏不露呀。
在你认为他还是只哈士奇的时候,人家已经觉醒了狼性血脉,甚至分分钟就能咬断你的脖子。
啧……养狗为患。
入了夜,众人用过晚膳后聚在一处说话。
孙天琊说出了自己的调查结果,“从郝老将军的尸身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应该是正常死亡。”
苏念珠明显看到郝鹭紧绷的面色缓慢放松下来,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只等再多一点气就会爆炸,而原本正在打气的那个人却突然打开了塞子,让紧绷的气球瞬时卸了气。
郝鹭紧张的神经在此刻舒缓,她脸上露出一点不经意的笑。
却不想陆棠桦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另外一半虎符,那虎符在江昊天身上,若想取回来只有一个办法。”
陆棠桦的话说到一半,抬眸朝郝鹭看去,“杀了他。”
郝鹭的脸霎时惨白,苏念珠明显看到站在她身边的郝鹭身体一抖。那种颤栗,仿佛从她头顶炸开,直延伸到脚底。
郝鹭的气球爆炸了,她呆站在那里,整个人是震惊而无助的。
或许她一开始就猜到会有这个局面,但在未到来之前,她心存侥幸。听到父亲的死与江昊天没有关系时,郝鹭心中的石头甚至已经差不多落下。
可残酷的现实依旧将她逼到了悬崖边。
一个满门忠烈,刚刚丧父的女人,立刻被逼着要与自己的丈夫刀剑相对。在苏念珠看来,江昊天这个人是没有任何令人同情和可怜的地方的,他甚至连一个丈夫的责任都没有做到。
可她不是郝鹭,她没有经历过她的经历,没有办法完全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决定。
她也不能对她发脾气,觉得她恨铁不成钢,用尖锐而又愤怒的语气跟她说,这个男人这样对你,你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你早就应该一剑杀了他!
她不是郝鹭。
现在的郝鹭站在家国之间,退一步为家,进一步为国。
郝鹭的出生注定了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成为国的忠臣。
“这件事……”陆棠桦坐在主位,他摩挲着手中的茶盏,视线从郝鹭身上移开,落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郝鹭突然上前,她红着眼,与陆棠桦拱手行礼道:“陛下,此事由我郝府所起,便该由我郝府来将其终结。”
郝鹭揽下了这件事,讨论结束,众人鱼贯而出。
苏念珠看到孙天琊朝郝鹭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之中似乎带上了某种东西。
她站定,看到郝鹭跟着孙天琊走,直走到一处廊下。
雪越下越大,没有停歇的趋势。
郝鹭身上是一套半旧的劲瘦武服,外披一件红色的斗篷,腰间是一柄长剑。她的腿很长,身材比例极好,眉宇间也是平常女子没有的飒爽英气。
那斗篷在白雪之中红的炫目,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这是一个承担了丧父之痛后,踩着荆棘,脚步不停的女人。
“郝小姐,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孙天琊站在郝鹭身边,他的脸被风吹得很僵,说话的时候扯动唇角,唇角几乎干燥到开裂。
“沈太医请说。”郝鹭虽是武将之女,但规矩却不比正经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差。
孙天琊再次开口,唇角的干裂被扯开,沁出一点浅淡的血腥气。他道:“你好像有孕了。”顿了顿,孙天琊转头看向郝鹭被风吹得苍白的脸,“不知道这件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