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伙计也忒不会说话了,如今我已为长远商行帐房,以后叫我曹帐房便可,别叫庠生。”
“是,是,曹帐房,您快里面请。”
伙计陪着笑,一边领着六人往里走,一边小声的嘀咕道:“曹帐房,不知您听说没有,县学准备开了......”
曹越的步子一顿,眼神复杂的望向门口,嘴唇紧抿着没有回应。
县学开了又如何,既不能科举,又不能当官,还不是个空壳子?
伙计见曹越没有搭理自己,又笑呵呵的继续道:“今日县衙里送来了几份报……报什么纸的,我是听来吃饭的人说了上面的事才知道的……”
“报纸?”曹越身后的好友突然开口,上前拉着伙计问:“那报纸可还有?”
“有,有的,待会我给你送去。”
等曹越他们找好位子坐下,伙计还真的送了份报纸过来,还说了以后每旬会有一份新的,到时若有意可来酒楼拿。
六人都是胡乱的应着,把头聚到一起,盯着报纸观看。
报纸有半张桌面大,纸面上是手抄的字,但写的极为工整漂亮,分框别栏分了好几类消息。
“长宁动态,县学定于二月初五招收学员三十名,二月十五开学,往期生员可免试……”
“百姓话题,鉴于徭役苛刻,虔帅有意改制徭役,往后凡被征者均可获加酬劳,只现下还有些许疑难……”
“人事调动,长宁银票局理事王运琦,赴任定南县令;银票局大岭分局撤消,分局掌事杨落调任安远银票局掌事,代理安远主簿事务……”
“政务简报,明日起,长宁银票局将归属银政司统管,长宁银票局往后不再跨县行政……”
“广而告之,青花楼明日开业酬宾,楼中姑娘始迎客……”
上面的信息都很能吸引人的眼球,县学开学可以吸引住文人书生的注意力,徭役则是百姓最为关注的,官员调动也能让一些喜欢谈天说地的人猜来猜去,而银票局的变化更是会让工商界震动。
最让人无语的,是青楼开业都能出现在这上面。
“这报纸真是县衙发下来的吗,怎的如此……如此……世风日下啊!”
曹越很是不耻的撇过头,却见身旁的好友直勾勾的盯着人事调动那栏,眼睛都不眨一下。
见状,他不禁心里暗骂:又不是朝廷任命的官职,名不正言不顺的,有什么好羡慕。
但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对了,王武,王运琦似乎是你们康水坝村人吧?”
其好友还没回应,另一桌上坐着的人突然一巴掌拍在了饭桌上,将碗碟都震得叮叮当当的响。
“这个杨落不是个女子吗,何德何能可代理主簿事务,难道世间没男儿没了……?”
听着那人吼出来的那番话,曹越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女子理应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在外抛头露面干着该男人干的事。
若是以后女子都能为官了,那还了得?
他向那桌人拱了拱手,道:“兄台何以知道那杨落是个女子?”
那人闻言,却冷笑了起来,不屑的撇了撇嘴:“我便是银票局的干事,我这就去问问李主事,为何升她不升我,就算不升我去当主簿,我也要争取升个掌事……”
报纸一出,整个长宁县都沉沦在一片吵吵嚷嚷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