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将被子往里拢了拢,提了衣摆在床边坐下,抬起微粝的大手,温柔的在她挺翘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冷如刀锋的嘴角柔和下来,拉住一丝温柔的笑意。
生怕吵醒床上的小女人,手只在她的鼻梁停留少许便收回,视线也从她的脸颊移到她微微露在被子外头,扎了纱布的手上。
方才还温暖如三月花的唇角,立刻冷峭下来,眼神如腊月冰雕,粹着杀意。
稔冬青……沈家……
本王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屋子渐渐黑下来,顾闻缓缓从梦乡醒来。
白天累了一天,又担惊受怕的,现在睡了一觉起来便觉得浑身不舒服,还口干舌燥。
“冬梅,给我倒杯水。”她低低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便有脚步声轻响,来到床头,罩下一片阴影。
一只手扶了她的背,将她整个人托起,温柔的将杯子放到她的唇边,温热的水滑入唇舌间,顾闻觉得火烧火燎的嗓子好了很多。
缓缓睁开眼,便看到一双墨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如星辰。
顾闻一怔,低低喊了一声,“王爷。”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给自己喂水的人并不是冬梅。
也是,冬梅哪儿有那么大力气呢……
正想着,被子被掀开,宁骁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顾闻还有些懵,她刚刚睡醒,在加上这两天发生太多事情,本就不聪明的脑子便有些生锈,直到整个人被温柔的搂进怀里,才从呆怔从缓回神。
“怎么过来了?戏不演了?”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屋里的气氛立刻冰冷如霜。
顾闻抿了抿嘴,心中想着,似乎今天的事情是自己受了委屈啊,那甩脸子也该是自己甩啊,怎么这人倒还先生气了?
“戏是演给聪明人看的。”大概是觉察出自己的态度不怎么好,宁骁很快缓和了面色,语气也柔和几分。
“什么意思?”顾闻却有些不明白。
“只要宁澈认为我们不和就行了,那些蠢蛋不用理会。”
这下顾闻明白了。
宁骁的意思是说,戏只用演给宁澈看,只要宁澈相信就可以了,至于秋海棠,这样的蠢人只要给点脸色自然会自以为是的往上贴,完全无需放在心上。
“话是对,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顾闻实话实说。
她心里确实不放心,秋海棠确实不算聪明,如果聪明就不可能从边疆跑过来。
可是他喜欢宁骁,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是很难捉摸的,可能有时候很蠢,可有时候也会比水滴还透亮。
顾闻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半晌没听到他说话,便以为他睡着了。
撑着半边身子抬头看,就见他睁着漆黑的眼珠,幽幽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