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栗栀魂游天外之际,已经走过来的顾景琛从她的手中抽走那杯鸡尾酒。
他的嗓音低沉清冷,带有不满地教训口吻:“感冒吃药还喝酒?”
“你找死吗?”
栗栀被他惊回神,表情呆愣地仰起脸看向把鸡尾酒一饮而尽的顾景琛。
男人的喉结滑动,性感至极。
栗栀瞅着他,满脑子都是:
他为什么要喝掉我的酒?
他这语气怎么有点像担心?
他……是在关心我吗?
想到这里,栗栀才突然发觉,从她感冒到现在,两天的时间里,她见到的人中,只有顾景琛注意到了她感冒,而且还敏锐地察觉到她感冒的状况越来越厉害了。
栗栀的猜想控制不住地往“他可能真的喜欢她”上面靠。
但终究只是她自己猜想,所以也有可能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
苏棠在栗栀没注意的时候就被何之言叫走了。
这会儿吧台前只有坐着的栗栀和站在她旁边的顾景琛。
顾景琛见她一直瞅着自己看,以为她不高兴他喝了她的酒,却慢条斯理地问她:“我帅到让你挪不开眼吗?”
栗栀被他问的大脑短暂的短路,不知不觉就把自己脑袋里正想的事情脱口说了出来。
“学长,棠棠说,你昨晚听说我回去就开车去找我了……”
她的话音未落,顾景琛就轻笑了声。
栗栀从没有这么忐忑过,仿佛在经历一场决定生死的重大审判。
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她的呼吸越来越轻,都快要屏住气息。
须臾,顾景琛偏了头看向别处,像是无奈解释:“我真的只是恰好在那边吃东西。”
“何之言给我推荐了一家小餐馆,说不输我在帝都带你们吃的那家。”
栗栀全身僵麻。
她突然形容不出来自己这会儿的感受。
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落。
一颗活蹦乱跳的心渐渐下沉,没入水中,最终归于死寂般的平静,好像再也不会跳动。
犹如她在国外那七年时。
果然,是她想多了。
明明在她不经思考把话说出口的某一个瞬间,她突然头脑发热似的,鼓足勇气下了决心。
她心想,如果他真的是因为担心她提前就过去了,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她就努力跟他试一次,哪怕最终没有结果都没关系。
但现在那股头脑发热般的冲动霎时就没了。
像是一簇燃起来的火焰被从天而降的大雨给浇的连最后一丝火星都不剩。
栗栀彻底冷静了下来,开始后悔主动提了昨晚的事。
不该提的。
栗栀攥紧发抖的双手,努力不让自己看出有任何端倪。
她从高脚凳上跳下来,站在他面前,冲他浅浅笑着,莞尔说道:“不管怎样啦,反正就谢谢你昨晚能及时赶到帮我。”
“当时我受了惊吓忘记道谢,但还是要说的。”她的笑容轻敛了些,话语认真而郑重,温糯道:“谢谢学长。”
“我得回房间去吃感冒药了,再见。”
栗栀强撑着说完最后一个字,立刻转过身,眼周迅速蔓延上一层薄红。
她脚步匆忙地仓皇逃出餐厅。
栗栀觉得很丢脸。
可又感觉事情的发展本就该是这样。
栗栀一直往前走,不敢停下来更不敢回头。
眼睛酸酸胀胀的,她快速眨着眼,再很用力地睁大眸子,想要把眼眶中温热的液体消化掉。
从餐厅到房间的这一路,栗栀都在让自己更加清醒的有自我认知——
“你这么笨,什么都做不好。”
“没了小提琴,你什么都不是。”
“没有人肯要你,你就是最多余的那个。”
“这样的你居然不自量力地敢去奢求他的喜欢?”
……
不敢了。
她逃回了房间。
顾景琛在栗栀走后,又向调酒师要了杯酒。
一大清早顾景琛就想直接买醉回去躺着休息了。
昨晚他只说了句“那你还是打扰我吧”,就把她吓到掉筷子,还刻意逃避不回答他的话。
几乎要缩回壳。
顾景琛哪里还敢承认他过去地铁口附近就是在等她。
他要是认了,她很可能直接就给他玩消失。
顾景琛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