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少年，像一个谜团，解不开，而且竟然杀不死？”山主道。

“上次我们说好了要活捉他，还有很多事情要问，所以就没有痛下杀手。”蓝玉和咬一咬薄薄的嘴唇道。

这个对他来说敏感而又避无可避的话题绕一圈又回来，他有一些不悦。

“心软就说心软。”山主冷哼一声，“即便是先要活捉，他也免不了一死，你完全没有必要，畏手畏脚的不敢出招，应该先打个半死再擒住。”

“你个少年其实什么都没做，我们不应该，乱杀无辜，我们是草原英雄，又不是凶狠残暴的魔修。”蓝玉和反驳道。

“这回想起来我们是草原英雄啦，已忘记草原的样子和对你的期待了吗。”山主冷笑道，“鸿秦的修士称草原为蛮荒，称我们为蛮族，跟我们有血海深仇，你还在这里正襟危坐，跟我谈论什么乱杀无辜。”山主的眼睛盯住蓝玉和的眼睛，“记住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什么乱杀无辜，鸿秦每一个修士都死有余辜，我让你去杀谁你就去杀谁，绝对不要犹豫，不要再有下一次。”

“事情还没有搞明白就胡乱杀人，草菅人命是不对的。”蓝玉和抵抗一句，“那个少年是大乘仙君的弟子，如果他无辜枉死，引起仙君警觉，我们早晚在劫难逃。”

“或者对付仙君的孙女白若兰，或者你直接去挑战仙君把这件事给了解了也行。”山主道，“你打算选哪一件呢？”

蓝玉和沉默不语，在大乘仙君面前他就是大象脚下的一只蚂蚁，至于白若兰，那个单纯的像白纸一样的小丫头一向深入简出，而且基本不怎么招惹是非，不要说对付她无处下手，就算寻得机会出手，他也下不了手。

到鸿秦来就是一个错误，他挣扎着想，但回家也是渺茫无期，甚至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实现，唯有客死他乡乃是他这种拂晓战士宿命的终点。

“或许派遣几位女谍，靠近一下白若兰，打探一下她的口风，也不失为一条路。”蓝玉和道。

“白若兰……”山主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难掩之色。

山主戴着面具，蓝玉和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可以猜测的出来，他在为难。今天的山主实在奇怪，每次提到白若兰都似乎很为难，是在顾忌白若兰的身份，还是因为她极少露面，难以下手？

“她极其难以靠近，而且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能够炼制出来蓝丹，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山主道，“坊间的传言不可全信，要仔细的甄别真伪。”

“是！属下一定认真查办？但是那个少年……”

“既然他出售蓝丹，你不妨去买几粒，套一套他的口风。”山主道，“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强行虏取是一个方法，如果用足够的灵石铺路，收买也是一条捷径。”

收买？蓝玉和发现自己从搞偷窥、暗杀的幽暗中解脱出来，又坠入阴谋诡计的深渊。不过后者与前者相比总算不是那么的血腥。

他离开家乡，族人对他寄予厚望。一路沿着白墙东行在大草原上风餐露宿，顺着北海南下，浪花之中颠簸不停，呕吐不止，他都没有动摇，没有放弃，“去鸿秦，修炼成仙。”这是父亲的嘱托，族人的寄托，他铭记在心。

然而，来到鸿秦却发现，自己不仅仅是一个修仙者，而且是拂晓战士，是草原安插在鸿秦宗门的谍修，除去辛苦修炼，还要挖空心思的去做一些卑鄙龌蹉的勾当，面对初衷，他有一点的心灰意冷。

“但是如果有机会还是要杀死他，永绝后患，一切从他开始，就从他结束。”山主冷冷地道，“这个世界秘密很多，打听不到也不用细究，只要结果有利于我们就行了。”

“我们不可以在等等吗，那个少年不过才炼气四层，对他来说修炼之路还很长，于我们来说机会很多。”

“你打算怎么办呢？静观其变，等待水落石出？”山主讽刺道。

蓝玉和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要想搞明白事情，总得做事才行，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蓝丹越炼制越多，影响力越来越大，就会超出他们的手段能够干涉的范围。

多少年前他的前任就在他的面前经常的长吁短叹，后悔没有在白凤城元婴之前，痛下杀手，将他抹杀在金丹期，如今他一路修炼顺利，进阶大乘，实力倍增，自是再无动手的可能。

前人的失败经验，乃是后人最宝贵的遗产。

他不能坐视白若兰的崛起，那个小丫头不过才是炼气期的小修士，在成长起来之前搞清楚蓝丹的炼制状况，才能避免再一次的陷入无可奈何的窘境。

“白若兰……”他喃喃自语，带着一丝苦涩，对他来说仙君是一座搬不动的高山，而白若兰也一样是横在他眼前的心结。

唯一陪伴他同往鸿秦的亲人二十年前就已经陨落。

那件事情都过去快二十年了，无论无意中回头想起，还是睡梦中惊醒，他总是沦陷在后悔和自责的漩涡里，难以自拔。

从离开家乡他再也没有见过亲人，无须向亲人们交代什么，但是面对亲人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如何交代，当少年蓝玉和扬起小脸问姑姑的那一刻，他的确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答。

既然仙君搬不动，白若兰又动不得，那么蓝丹之谜的突破口自然就在那个炼气四层的刘浩然那里，不管是收买还是刑讯逼供，都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