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珏幽冷的声音,继续传来。
短刀也继续刮着朱祁镇身上的肉。
“为何摇头,你是想提你自己辩解,还是想提王振辩解?”
“正统年间,你高坐龙椅,王振得你宠信,他做了什么,你半点不知晓吗?当时朝堂之上,官员想想升迁必须给王振送厚礼。于谦,于大人,就是因为从外地来京,没送礼就被下了诏狱!若不是中原州,河东州百姓,聚集起来,为于大人讨还公道!于大人当年就死了……现在还有谁能来守你大明的京都?”
“王振得宠的时候,谁说王振不好你就杀谁,侍读刘球上疏,结果被入狱,后又被五马分尸!宦官、锦衣卫有人揭发王振,结果全部压到市场肢解车裂。”
朱祁镇这一刻,双眼翻白,但是林珏扶着他的下巴,死活不让他昏厥。
“哦,对了,你杀的忠良,可不止于大人一个,当年谁保卫京师有功,谁反击瓦剌,你就对谁动手!你也算是大明的皇帝,朱家的子孙?”
“都督范广,在对抗瓦剌,包围京师之战中,功勋卓著,不在取得了清风店大捷的石亨之下。只因为他是于谦一直信任的爱将,在军方最得力的部属,为人正直,结果也被你下令斩首!”
“这还不算,范广的宅邸和妻室,竟被你赐给了你的亲信,名唤“皮儿马黑麻”的瓦剌降虏!”
“堂堂大明天子,竟将抗敌有功将领的妻子,送给投降的敌虏去随意淫辱!尤国朝怪事,诛赏不遵祖制,近不厌人情……”
“这世间还有天理王法吗?所有人公认的能臣、忠臣、挽大明于水火之中的大功臣斩首弃市,结果在同一年那个断送了二十万将士的元凶被风光大葬顶礼膜拜。”
“有功的杀,有罪的赏,就因为你是天子,所以这个天下,你爱怎么糟蹋怎么糟蹋?”
“这样的王朝,还有谁会效忠?大明的官场风气,自那之后,急转直下!就因为你这个荒唐的皇帝!”
这一刻,林珏看见,朱祁镇的浑身裸露在外的肌肤,泛起一抹红色,他太阳穴的位置,青筋鼓出。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挣扎的更加厉害。
甚至有要从林珏的膝下挣脱出去的意思。
但是林珏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征兆。
也是朱祁镇,最后的挣扎。
与此同时。
帐篷外,负责守卫的金刀巴图鲁们,终于察觉到了帐篷内的异样。
帐篷外,传来翁生翁气的嘶吼。
“大明君王?出了什么事不成!送了吃食为何还不出来?”
跪在地上,被吓傻的婢女,再也遭不住了,她尖叫出声,之后连滚带爬的跑出帐篷……
林珏没有回头,他只是把手中的短刀彻底提起。
“八年后,你对你弟弟,景泰帝也怀恨在心,你复辟后,下诏痛斥景泰,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秽德彰闻,人神共怒……死后不让他入皇陵,并赐一个恶谥“戾”,极尽侮辱。”
“甚至景泰帝生前给自己建好陵墓,你也下令给刨了!”
“景泰帝,说白了就是心不够狠,幽禁你,竟然还让你吃好喝好,还让你在这期间,又生了九个孩子……而景泰在位的八年,励精图治,重用贤能,军事防务、水患治理上都有政绩!”
“但凡当年,宣宗有眼,不是立你这个废物为储君,大明朝怎么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
而就是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朱祁镇的心,他从喉咙里,挤出从未有过的嘶吼,像是要驳斥林珏……但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林珏把短刀高高举起。
这一次,短刀刺入朱祁镇的后脖颈,之后短刀一切,彻底割下朱祁镇的头颅!
随后,帐篷里,林珏把朱祁镇的头颅,拽着头发提起。
“短刃斩取君王首,治由人事乱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