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卫学海彻底懵了。
“你太年轻,太嫩了。”
穆忠君走到卫学海身旁,突然笑了,“本都不善阴谋城府,但这么多年的仗不是白打的,兵法也不是白学的。一旦进了这营帐,上了战场,咱们这些武将,比你们这些文人,更能揣摩战局形势!”
卫学海心中震撼,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豪的所谓心机城府,变得如此可笑。
穆忠君说的不错,自己还是太嫩了,也太年轻了,或许在庙堂之中他的所谓心机城府能够摆弄风云,但在战场上,这群武官,对战局形势的敏锐敏感程度,远在他们这些文人之上。
“可是都督,您万不可带兵对齐藩动手。”卫学海一把拉住穆忠君,急声道:“齐藩表面只有四万之数,可焉知暗地里有多少?”
“我知道。”穆忠君拍了拍卫学海的肩,开口道:“我是带兵的人,这些东西看的比你透,就说他齐藩,若真是四万之数的藩军,但千总最少便有六七十位,说只有四万之兵,糊弄鬼呢?还有他齐藩的马营,为何有数万匹战马,可齐藩表露出的四万军卒只有不到五千骑兵,配备上万匹战马作甚?军中最贵的不是人,而是马,尤其他妈要精草细饲的战马,他齐藩吃饱了撑的养这么多战马干嘛?所以,他们肯定谎报了军卒数量,从战马数量来算,齐藩最少有上万骑兵。”
“这几日南靖游兵夜袭咱们飞燕军时,你没与敌正面交战过,那群杂碎骑得也是战马,手中配的钢刃与工部所造的钢刀如出一辙,哪他妈是游兵,分明跟正规军丝毫不差。”
“白日与我们作战的,是真正的游兵,夜袭咱们飞燕军的,是咱们自己人。”
卫学海愣在原地,望着穆忠君,“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老儿知道你跟皇上暗中有联络。”穆忠君双眼打转,挠着脑袋说道。
卫学海气地两眼翻白,这王八蛋是怕自己把齐藩冒充游兵夜袭飞燕军的事告诉皇上,害怕皇上一道口令下来不让他继续装傻充愣的对齐藩动手了。
怪不得穆忠君明知夜袭飞燕军的南靖游兵是齐藩假冒的,仍然装傻充愣,感情他想杀的就是齐藩。既然你齐王要假借游兵夜袭的名头折腾飞燕军,那他穆忠君就装作杀贼毫不留手,折损你齐藩的力量。
“你他妈的......”
卫学海第一次体会到智商被人摩擦的感觉,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憨厚,看起来行事莽撞的穆忠君,忍不住在心中大骂:“谁他妈说你蠢,你他妈坏到根子里去了!老丫挺的!”
“那今夜莞长林......”
“本都真派人携着部分军粮去了......”
卫学海看着他露出憨厚而又老实的表情,忍不住在心头大骂,“好你个老阴b,你他妈是真会钓鱼啊......”
“远山(卫学海字),你三舅跟你商量个事呗。”穆忠君嘿嘿一笑,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
卫学海警惕地后退了几步,绷着脸道:“什么事?”
“别把我要干的事告诉皇上,我呀,怕他心软。”穆忠君脸色一正,说道:“他齐藩敢有不臣之心,我穆忠君就不会容他!”
卫学海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要不,您待会儿让搬粮的兵卒候在莞长林外围?”
“什么意思?”
“既然要杀,用刀兵太慢了,咱把莞长林给烧了吧,能杀多点。”
“......”穆忠武瞪大了眼珠,破口骂道:“还是你们读书人心最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