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二不懂齐休平大半段话的意思,但一听文绉绉的名字比之那个小猪就要强上太多了,再加上这又是贵人赐名,早就笑得咧开了嘴。
“这名字好!”邱旭一拍大腿,赞赏道:“齐兄不愧为宣平十年会试的亚元,才情之高,邱某佩服。”
“娃,你以后就叫张修竹了,这可是贵人赐名,你还不赶紧谢恩?”张小二老泪纵横,激动地无以复加。
那约莫八岁上下的男孩虽有些懵懵懂懂,但还是按父亲的话照做了,朝着齐休平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谢大人赐名。”
“快起。”齐休平连忙将他扶起,满脸温和的笑笑,“举手之劳,无需挂怀。”
张小二很是感动,遇上齐休平等人先是饱腹了一顿,后又让自己的儿子得贵人赐名,这让既感动又激动,民间平常百姓多为迷信,在他们看来凡遇上贵人,还能够被赐名者,就意味着命格受眷,由贱入贵了。
“小二哥,你说年初黑水发大水,现今整个黑水如何了?”赶马的洛重云掀开轿帘,向张小二这个土生土长的黑水人问起了正事。
“年初外海发水,咱黑水周边的四府十三县都受灾了.......”谈及年初的水患,张小二消瘦的脸上泛起一丝悲痛,“大水无情,使得像俺父子这般的平头老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受灾的四府里,只有上东府在安置当地的灾民,准备灾后重建,俺也是从逃难的百姓口中知道此事的,俺带着娃,就寻思去往上东府寻寻生机,实在是在路上饿得没边了,正巧诸位军爷路过,俺就壮着胆子拦路了。”
齐休平、邱旭以及赶车的洛重云三人听后一阵唏嘘,片刻后,齐休平紧接着问道:“小二哥,你是说上东府安置了灾民,并且已经开始着手灾后重建之事?”
“是呀!”张小二点点头,面露向往之色,“上东府的知府廖老爷体恤百姓,水灾到来之时,他第一时间就给上东府的百姓们分发了粮食,而且还将上东府受损的筑房重修了,这位廖大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青天大老爷。”
邱旭赞同地点点头,感慨道:“看来这黑水还是有好官的。”
洛重云与齐休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后齐休平又问道:“小二哥你先前跟咱们说黑水是在年初才免得全省赋税,但朝廷早在前年就下令了,从武曜二年开始,免除黑水五年赋税,这事,难不成黑水百姓都不知道吗?”
闻言,张小二有些不敢置信地摇摇头,“这......这事我们老百姓从未听说......”
洛重云整张脸顿时黑了下去,看来这黑水真不是一般的黑,从前年开始朝廷就免除了黑水全省的赋税,黑水这帮地方官却从年初才停止缴纳赋税,那先前收缴的税收,到底进了谁的腰包?
邱旭很快又从张小二先前的话中找出了重点,咬着牙问道:“你说上东府安置灾民,处置灾后重建。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年初水患受灾的黑水四府十八县,只有上东府的衙门出面赈灾安民了对吧?”
“是嘞!”张小二忙点头,说道:“黑水受灾各地,只有上东的知府衙门出面赈灾安民,如若不然,其他受灾的灾民也就不会都往上东跑了!”
“混账!”邱旭怒声呵斥,心头的怒火仿佛瞬间被点燃,他咬着牙怒道:“早在年初朝廷便将赈灾款项拨给黑水,可如今却只有上东一府真正赈灾安民,这说明什么?说明朝廷分发下来的赈灾款项,都进了这帮贪官污吏的私囊!”
张小二在旁都听傻了,有些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欺上瞒下,贪渎腐败,强征税收,伤化虐民,好一个黑水!当真是触目惊心!”邱旭气地只觉肺都要炸了,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黑水。
洛重云脸色泛阴,漆黑的眼眸射出屡屡寒光,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杀气,“这帮贪渎虐民的畜生,待到黑水,我绝不放过他们!”
齐休平虽没两人那么激动,但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他死死地攥着拳头,心中已将还未谋面的黑水按察使给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