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奏与朕的密折中提过这事,按理说叶世安的死主要责任在邹永思……”
“邹永思也是听臣命令行事,其主要责任还是在臣一人!本在昨日面君时,臣因此事便感到忐忑不安,经过一夜辗转未眠的自省后,臣自觉有愧于陛下,便毅然决定进宫,向陛下请罪!”
闻听此言,楚天耀眼眉一颤,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你有这个觉悟是好的,叶世安之死,主要责任并不在你,也不在邹永思身上,究其原因还是奸贼狡诈尔。”
“然此事你与邹永思疏忽也是事实,据尔等言,叶世安再被送入牢中时己经提前搜过身了,可又为何能在牢中服毒自尽?他这毒药又是从何而来的?这其中的蹊跷之事,你与邹永思得给朕一个交代。”
沙东行暗暗松了口气,皇上这番说辞,看来是不打算追究他与邹永思的责任了,“还请陛下放心,臣与邹永思定会彻查此事,一定在月底前给圣上一个交代!”
说着,沙东行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似得,舔了舔嘴唇道:“另还有一事,臣有些拿不定主意,还请陛下决断!”
“什么事?”
楚天耀打着哈欠站起了身,一旁的傅少卿则服侍起他穿衣;眼中余光内,沙东行还跪在地上回话,楚天耀有些不忍地说道,“给他看座吧。”
闻言,傅少卿朝帘外低头的太监们喊道:“来人给沙教头看座!”
片刻后,一个太监拎着软垫放在沙东行脚下,后又欠着身退了出去。
看着脚边隆起的软垫,沙东行差点哭出声来,从凌晨开始他就进宫了,一首在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如今总算是能歇歇腿了。
他痛苦地抬起僵首的双腿,宛若个残疾人般吃力地坐在软垫上,讪笑着抬手,不停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
“陛下可还记得晋北吴县民变之事?”
起了个头后,沙东行将吴山的事尽数告知了楚天耀。
在沙东行唾沫横飞的讲述中,楚天耀己经在傅少卿的服侍下穿戴好了明黄色的龙袍。
将一切前因后果详言后,沙东行有些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唾沫,抬起头恭敬地问道:“此人虽犯下大逆之罪,然此人也确实是被逼而反,因此对此人究竟该如何处置,让臣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楚天耀并未急着回答他,而是步履轻缓地走到窗前,抬起头望向微亮的天空,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若吴山所犯之事并非谋逆这样的大罪,楚天耀还能够留他一命,可吴山犯下的是足以称作“谋逆”的大逆之罪,若真的因为一丝恻隐之心而饶恕了他,那会给天下带来多坏的影响?他日若有人效仿,又当如何?
律法之所以森严如铁,是因为法不容情!
你吴山是委屈,也确实是受到压迫后才选择的造反,但这天下苦命人多了去了,若所有人都像你吴山一般,受了委屈就反抗,这天下还如何治理?
因此这个头不能开,吴山,也必须得死!
这与对错无关,而是楚天耀作为现今这个封建时代最高的受益人,要选择规避掉这种风险,因此他不能对吴山轻纵。
“念其是被逼而反,只惩治其一人及三族便可。”
随着楚天耀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吴山这个小人物的命运,彻底被宣判,再无掀起波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