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几天您过得怎样?”虽然初见不是第一次离开玉家,但是这一次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所以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玉夫人。
玉夫人淡淡一笑,“挺好的,恒也算听话,家里没有什么事情烦恼。”
所谓的没有什么事情烦恼,是因为陈姨娘去了榈城吧?
“母亲,如今玉雪苓已经嫁人了,你若是不喜陈姨娘留在家里,就把她打发出去到别的庄生活吧,我想父亲也是没有意见的。”虽然初见是希望母亲能离开玉家,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是如果母亲心中还有玉云生,或者玉云生能真的懂得母亲想要的是什么,那只有让陈贞惠离开。
这个陈贞惠,是玉夫人和玉云生心里一根深藏了十多年的软刺,不看不想,以为已经麻木了,可是一碰,就会让他们两人想起各自的伤和痛。
玉夫人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她淡淡一笑,“你父亲也要去榈城一趟了。”
初见怔住,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父亲要去榈城作甚?”
玉夫人低声道,“他不说,我又如何知道?他想作甚都是他的事情。”
“母亲对父亲还有期待么?”初见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起,当年的齐娈为了玉云生那样奋不顾身,即使在成亲当日被玉云生伤了心,也从未想过离去,且当她是为了女儿的名声而不能离开玉家,那么现在呢?玉夫人她还有什么顾虑?还是她其实对玉云生并不是真的绝望了?
玉夫人脸色微微的一白,眼睑一敛,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想得清楚了,只会让她觉得那些已经成为过往的曾经过不堪。
玉云生于她,已经不再和当年一般,这几天他对自己体贴入微,好像想补偿这些年来的亏欠,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如果她能放下对玉云生的心结,去接受他的背信弃言,重新去接纳他,或许,她不必过得这么辛苦。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对玉云生存有奢望,以为他真能和自己执手偕老,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或许她的生活会是和谐,而且安详的。
可她终究还是对他抱着大的信心了,从第一次在燕城见到他,她就活在一个自我的幻觉中,用自我的信念,坚定认为玉云生就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位良人。
即使在幻觉破灭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在自我保护,不愿去接受现实。
如今她才知道,一个人的义无反顾,或许和爱情并没有关系,那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初见,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她微笑,所谓的期待是要建立在信任之上,她对玉云生的那种信任和心情,已经烟灰湮灭,支离破碎了。
初见看着依旧美丽的玉夫人,语气带着试探,“一个人始终不如两个人,燕大叔也是一个人……”
玉夫人猛地看向初见,眸中有一刹那散发出耀眼的光彩,很快又暗了下去,“傻丫头,都已经嫁作人妇,还在说这些稚言!”
初见嘿嘿一笑,玉夫人没有表态,也没有恼怒,是不是表示她心里也有这样的念头?只不过不敢说出来?
“母亲,作为你的女儿,我只是希望您能快乐,那些什么贞节规矩对我来说远远不能和您的幸福相比,花开总有花谢,枯萎了也会绽放,这些生命尚且有规律,更别说是一场爱情,您和父亲既然缘分已尽,又何必再去计较那许多呢?”初见握着玉夫人的手,深深望入她的眼睛,她的话如同一块小石头,投入了孤寂了千年的古井之中,在玉夫人心里激荡起阵阵汹涌的回音。
初见默默看着她,她知道玉夫人不会无动于衷,她并不觉得母亲会因为她这些话而改变这么多年来执着,但只要她有考虑了,那就可以了。
玉夫人并没有再和初见继续这个问题,她转开了话题,和初见说起一些琐碎的事情。
初见和齐礡吃过午膳之后,就必须准备离开玉家了,玉夫人把他们带来的礼物留下一些,其他的全让他们带回去,这样寓意两家都能吉祥如意。
在初见和齐礡离开之后,玉夫人叫来丽娘和夏玉她们。
“可有在灵玉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她轻轻啜着茶,柔声问着她们。
丽娘和夏玉脸色都为难看,眼底有隐隐怒意,她们相视一眼,将从灵玉嘴里好不容易套出的一点事情说了出来。
“看来初见是交代过灵玉不可与我们多说的,杜姨娘想送丫环给王爷,分明是不想初见得到独宠。”玉夫人指腹轻抚着杯沿,声音平平淡淡的。
“灵玉也就说了这件事,其他的她都不肯再多言。”夏玉道。
玉夫人微微颔,“看来,初见身边只有灵玉和紫瑶是不够的,说不定她身边如今已经安有别人的眼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