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最怕的就是这种情景,他走过来手掌按在洛云的肩上。
“别哭……”阿婆一开口,氧气罩里上了薄薄的一层雾气。
洛云将那只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那手冰凉,毫无温度,除了骨头就剩皮了。
“好孩子,我,我走了,没有遗憾……”老人吃力地说:“是你,圆,圆了我的心愿……”
阿婆的眼角渗出一滴泪来,缓缓滑落。
洛云哭得更悲恸了,她相信即使她爸妈现在死了,她都不会这么伤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感情就是如此,也许因为那些财产,因为在这之前她都不知道。
然后洛云擦了把眼泪,“阿婆,那些房产您为什么要留给我,您还有外孙女啊,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的。”洛云安慰道。
老人似是深深叹了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摇了摇头,“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这时,护士和医生进来做例行检查,徐风才将洛云拉开。
“洛云,你千万不能悲伤,听到没有?阿婆一直不让我给你说,就是这个原因。”
“表叔,可我心里好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洛云头靠在徐风胸前,万般伤心。
许是因为洛云的到来,阿婆居然又挺了两天,这两天洛云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
洛云重感情,而且她又收了人家那么重的东西,心里很歉疚,她不知道还能为阿婆做什么?
第三天的傍晚,阿婆突然精神抖擞了一刻钟,她拉过徐风和洛云的手,“我很高兴不是一个人死在家里。”
然后她眼里又慢慢渗进泪水,“刚才我做了个梦,梦到老头子来接我了,你们别难过。”
“我还有件事,在我住的那间屋里,有个能搬起来的砖头,里面有块玉,洛云,留给你,那还是我的嫁妆,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收着,传下去……”
洛云低头呜呜哭出声来,徐风也很动容,他望着老人,点了点头。
洛云再看时,老人已经闭上了眼,有滴眼泪在脸上也停止了滑落,就像阿婆的生命一样。
那一刻,洛云心里的难过无以复加,从小没人疼过她。
是这位老人给了她缺失的那份亲情,也是阿婆让她有了傍身的财产。
隔了一天,徐风在此地为阿婆办了丧礼,他安排人将洛云送回去,这种情况下她不能挺着肚子送殡。
虽然洛云坚持,但是争执不过徐风,她也担心自己的心情会影响到宝宝,只得含泪离开。
阿婆无儿无女,徐风和陈子昂只能充当阿婆的亲人,前来参加丧礼的也只有街坊邻居。
在丧礼上,阿婆老公的本家侄子来了,一上来就砸东砸西,那是一个无良的男人。
他说自己是从小过继给阿婆当儿子的,所以阿婆死后,财产都应该由他来继承。
他看着徐风等人,大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给老太婆办丧礼,怎么也不通知其他亲人?”
徐风带着戾气道:“阿婆生前说过,没有亲人。”
“是不是你们贪了老太婆的财产,交出来,我都翻遍了,这家里什么都没有。”
徐风说:“先让老人入土为安,财产的事,你去找有关部门了解一下再说。”
“一定是被你们把财产给骗走了,不然你们会这么好心给老太婆办丧礼吗?”
“我听说老太婆生前把房子租给一个丫头住的,那丫头人呢,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陈子昂看不下去了,叫来几个人将男人控制住。
两天后,办完了丧事,才将人给放了,男人肯定不服气啊,于是找了有关部门。
当得知财产已被赠出去的时候,他傻眼了,而且又见徐风不是一般人物,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再闹也是徒劳的。
徐风看着阿婆这间旧宅,还有另外出租的两间门面,知道洛云暂时也用不上,就交由陈子昂打理。
临走时,他走进阿婆住过的那间小屋,找到一块能活动的地砖,取出里面一个红木的小盒子。
盒子用铁丝捆着,锈迹斑斑,用手一挣,铁丝就断开了,应该是放了很多年。
打开来,里面是一块洁白如云的羊脂白玉,细腻温润、光滑如镜,毫无瑕疵,上面还系了一根红绳。
徐风将东西装好带回来,自此那边就再没牵挂了。
回来后徐风说了情况,他将那块玉拿出来交给洛云。
看着那块玉,洛云又红了眼眶,看着看着,她突然说:“我怎么感觉好像见过这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