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雪忍不住撒着娇控诉“那是自然,每日都想呢,我都吃不下睡不好了。就是左盼也不回,右盼也不回,我都担心姐姐已经不认得我了。”
沈晗霜失笑道“撒起娇来没人能招架得住,谁能忘了你”
明姝雪一面挽着姐姐往祖母那边走,一面继续说话逗姐姐开心。
在她们身后,明述柏凝眸看着沈晗霜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却一时有些踌躇,不敢立即追上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越来越难以压抑那些深埋多年的心思了。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再也无法收回,某些珍贵的关系改变后也无法再回到最初。他必须慎之又慎。
但看着沈晗霜带着笑意的侧脸,明述柏终究还是忍不住迈步,跟在了她身后。
老夫人和明怀庭虽然知道沈晗霜并未受伤,但直到此时看着她好好地回了家,他们才能真的放下心来。
“回来了就好。”老夫人轻轻抚了抚沈晗霜的手背,语气温和道。
“对,回来了就好,总算是回来了。”明怀庭也朗声道。
久未归家,沈晗霜知道长辈肯定会担忧自己,连忙笑着同他们说话,想让他们宽怀。
沈晗霜和明姝雪各在一边挽着老夫人的手,一家人缓步走进了府中。
府上已经在准备今日的家宴了。将老夫人送回云松斋后,一家人陪着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明怀庭和明述柏才起身暂时离开,去处理手头堆积的事了。
得知沈晗霜今日会归家,老夫人早早便醒了,这会儿心神松下来后便有些困倦。是以明姝雪和沈晗霜也暂时离开了云松斋,想让老夫人在用午膳之前补一会儿眠。
两姐妹一边说着体己话一边往明溪院走。
她们都没有带侍女,这会儿就两人独处。但明姝雪还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姐姐,你和太子”
明姝雪欲言又止,但沈晗霜却猜到了她想问什么。
这应也是家里其他人想问她的。
此次祝隐洲受伤,其他官员的家眷都离开了,唯独沈晗霜一直留在行宫。家里人或许因此有所猜测。舅舅和表哥不便问起,外祖母方才也没有问,但最忍不住话的明姝雪还是提起了此事。
沈晗霜并未隐瞒,只是如实道“我们还不曾做什么决定,眼下应至多只算是正在重新互相了解彼此。”
这是他们从前曾缺失过却十分必要的过程,如今都在重新经历。
“顺其自然吧。”
从答应随他去树屋的那日起,沈晗霜和祝隐洲之间便开始有了正事以外的来往。那意味着她愿意允许祝隐洲重新开始朝她靠近。
对于曾经彻底失望过一次的沈晗霜来说,要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好在,后来发生的事情并未让她觉得后悔。
祝隐洲戒除药瘾的这段时日,沈晗霜每日都会和他见面,两人夜里也总会说一会儿话再去睡。
因为那一次次坦诚相待的交谈,他们或许离彼此更近了一些,起码更了解对方,也更了解做夫妻的那三年中曾存在过的问题所在了。
沈晗霜感觉得到,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和祝隐洲之间的关系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或许还不算明显,她也无法用言语详细地描述和剖析,但的确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可更多更明确的东西,沈晗霜也还无法确定。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最终会走向何处。但在有结果之前,除了顺其自然,沈晗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应该做什么。
明姝雪听得出来,听自己提起太子时,姐姐的态度很平和自如,没有抵触,也没有逃避。
这对于兄长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即便是事事以姐姐为先的明姝雪也忍不住有些担心。
“姐姐不担心重蹈覆辙吗”明姝雪轻声问。
姐姐那样好,若要择人相伴余生,该是一个万般珍视姐姐的人。
明姝雪不算了解太子,也不知道太子是如何能在和离后让姐姐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的,但她很担心姐姐会再失望一次。
沈晗霜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平气和道“若我说完全不担心,肯定是假话。”
她也曾因此拒绝过祝隐洲的心意。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沈晗霜已经几乎不会再想起“重蹈覆辙”这四个字了。
或许是因为她逐渐知道自己和祝隐洲之间曾存在过哪些问题,也慢慢能看见那些与之前不同的变化。
沈晗霜已经很少再往回看了。那一页已经翻过,她不会一直沉溺其中。
她并不排斥站在未来的人可能也是从前那个人。
但前提是,他和她都能再次对彼此心动,且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祝隐洲对她的情意并非作伪,但沈晗霜还无法看清自己的心,所以眼下她只能先顺其自然,且行且看。
“若我不愿意,没人能勉强我。即便他是太子也不行。”
“我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的,”沈晗霜看向明姝雪,声音温柔而笃定,“你们放心。”
无论是一段怎样的关系,也无论对方是谁,沈晗霜不会低看对方,也不会低看自己。
而若没有能让她觉得“就是这个人”的那一刻,沈晗霜不会再轻易交付心意。
她也并非一定要与谁相伴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