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叫天堂?”矮人似乎看谁都不爽,怼起了牧师,他的脸泛着潮湿的红色,显然喝了太多酒,“那我宁愿在黑暗的人世多砍些亡灵,但愿圣光别把我叫去。”
“够了,你们全都给我住嘴。”披着斗篷的人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矮人啧啧嘴不再反驳,其他人也安静下来,看样子刚刚说话之人很有威严。
洛莉娅却觉得那声音意外地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她又靠近几步,那矮人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愤怒地对她吼叫:“走开,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墓碑下的土是新翻的,这些人似乎正在此哀悼着某人的离世,往常,有人吼她的话她或许会翻个白眼走开,但如今那墓碑却像是在吸引着她一样。
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
“孩子。”披着斗篷的人此刻也在注视着她,他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皱纹和贴在额头的白一起让他看起来非常苍老,“过来吧。”
洛莉娅已经认出了他,提里奥?弗丁,她在壁炉谷外的林地见过他,但她此刻却没办法回忆当时的情境,为什么让她过去,恐惧开始蔓延。
“你……”弗丁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退开一步,从那座新坟前让开,另外几个人不明所以,但也后退了两步。
她走近了一些,终于还是看清了墓碑上的字——面对世上最邪恶最强大的力量,他勇敢地牺牲了自己,挽救了无数同僚的生命,将邪恶阻挡在圣所之外。
“达里安?莫格莱尼,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之子。”
她轻声念出了最后一行字,她早该料到了不是么,她的父亲死在与亡灵的战斗之中,不知埋骨何处,很大可能上已经是天灾的一员了,雷诺是这么告诉她的,但这种恐慌的感觉从何而来?
为什么这墓碑下的土如此新鲜,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我早该认出你的,粉色的头并不多见,何况你还与你妈妈如此相似。”弗丁在她身后迟疑着说道,“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把你带来,这样你还能见见他……我们与血色十字军不断冲击着天灾的防线,有人带回了你祖父的消息,他被……被天灾控制,毫无荣耀地为巫妖王效劳,你父亲没办法忍受逝者遭到的亵渎,他带着手下突袭了纳克萨玛斯,亲手为你的祖父带去了解脱。”
“他死在纳克萨玛斯?”洛莉娅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竟如此平静,仿佛她在讨论的并非是她的生父,而是随便哪个人一样,她只觉得浑身僵硬,甚至开始耳鸣。
达里安居然还没死?然后就在她昏睡的时候找到了她?然后现在又死了?
有种力量仿佛要将她拖入黑暗之中,冰冷的麻木感肆意穿行在体内,她本可以找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庇护,却又在不经意间永远地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