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目:“好!”
夜昙:…
完了,夫君又被气傻了。一口答应下来也不留转圜余地。
“辣目你别急…”
辣目梗着脖子道:“娘子,我会!”
夜昙:“这不是你会不会的问题,万一他…”
“娘子,信我…”
夜昙把剩下的话吞回去,温和道:“信你信你。你是一家之主嘛。”
大不了还是老法子,掀了赌坊拽时闻竹走呗。辣目这口气不出是不行了。恶煞娘子就是这般护短而没有原则。夜昙想定,便提前道:“我还有一言。赌局既开,中途有任何变故坊主都不可毁约。”
坊主:“除非你们出千、或用法术。”
“那自然不会。”夜昙道,“夫君,你过来些。”
辣目听话地挪过去,又重复:“我学会了!”想让她放心。
夜昙勾手,“你低些。”
她低语道:“三颗骰子不一定一直是三颗骰子。如果他第一把就掷出至尊,辣目知道怎么做吗?”
辣目呆住了。这还真没想过!
夜昙并手做了个切的动作,又不好大声直言。
所幸和夫君还是有些默契,辣目狠狠点头:“明白!”
“去吧。”夜昙立时改了一副慈祥面孔,放他直起身子进入第一把。
庄荷扯嗓开局道:“第一把!起!”
坊主笑:“既然是要比我大,我就先掷了?”
辣目瞪着他不说话,但也没反对。
坊主将三颗骰子丢进骰盅,上下晃动!后又在手腕丢来丢去,弄些花样出来,异常熟稔。过小的骰盅配上极壮的身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夜昙十分无语,不知道这位仁兄想折腾什么玩意。孔雀开屏?这屏也太别扭了些。
啪!骰盅飞了许久终于落桌。揭开盖子。果然如夜昙所料,其也是玩骰子老手,第一把就是三颗骰子皆以六点朝上。
“至尊!”
几个手下给老大拍马屁。同时好奇:至尊都是最大了,这李大人怎么能掷出更大的点数?
夜昙假笑:“您真是先头就不难为人。”
坊主:“承让。承让。运气来了。请你夫君掷骰。”
辣目接过骰盅,回忆娘子教自己的手法。微妙差异就会造成截然相反的结果。他心中也有了盘算。
花样是没有的,三枚骰子被旋转后丢至空中直接落下,坊主和手下细观。骰盅下落下一颗,六点。又一颗,六点。第三颗,还是六点。
没想到啊,这火妖掷得也准。但——
“这不还是至尊吗?”
辣目生气道:“等着!”
啪!
空中落下第四颗骰子。一点朝上。
十九点!
夜昙跳起:“辣目,太棒了!”辣目一步迈过去给娘子一个紧紧拥抱:“我,记住娘子说的!”
坊主:“等等等等,这第四颗哪来的?”
夜昙:“总之不是自己带的假骰子。你自己看看呢?”
几人低头一找——要了命。这火妖把骰子往天上丢的时候不知怎么把第三颗劈成了两半,剩下一半反着落下,正比他多了一点!
“还有这种玩法?”坊主瞠目结舌。刚想发作,夜昙阻拦道:“赌之前说什么来着?”
赌局既开,中途有任何变故坊主都不可毁约!
“我们一没出千二没用法。其余坊主不可毁约!”
坊主吃了个哑巴亏,有点恼火道:“行!我更喜欢李夫人了!来,继续!”
手下道:“老大,换个新骰子?”
“换个屁!”坊主一手拍在他脑壳上,“最大的都掷过了,新的不还是一样?就这个!继续!”
辣目严阵以待,坊主也没了整花样的心思,沉着脸揽进两颗完整兼两颗半拉的骰子入盅。一番搅动后抬罩,乃是一点、三点、六点和一个掀反了没有点数只露出内部的骰子。
庄荷喊道:“瘪十!”
瘪十,指的是掷骰中点数相加为十的情状。在赌法规矩中,此种状况被视作为没有点数,也就是零!
坊主:“玩阴的嘛,承让了。”
夜昙气极。这可没想到!但之前才说过“任何状况不可毁约”,她也不能说什么。主动权,时闻竹的命毕竟在他手上呢。
四个骰子怎么掷出比零只多一点的点数?
“辣目!”
辣目紧闭嘴巴,接过骰盅一甩一扣!
骰子再度由天而落,一颗一颗极贴合地堆在了一起。最后剩那半个骰子成了个罩子,正扣在这三颗整骰子上方。
“一点!”
正好比瘪十多了一点!
夜昙捂着肚子大笑:“夫,夫君…你比我机灵。”甚至比小没还机灵,天哪!这可是辣目啊!
坊主脸色铁青:“这?”
辣目一字一顿还在解释:“堆,塔!”
坊主:“…你一定要用这种法子气我吗?”
辣目:“比你多一点,就是赢!”
坊主:“…最后一把!”
谁还不是个装傻的了!坊主收了骰子手重一砸,啪叽几下,三颗被碾成了泥,只剩一颗完整的六点朝上!
“我看你怎么堆塔!”
话至此处,仿佛时闻竹的性命也不是太重要,他先把这火妖比输了再说!
辣目抓抓脑袋,拾起最后一颗仅存的骰子,环顾四周。
坊主为了彰显不同,把这赌坊修饰得富贵又奇特。比如这墙上画了不少红色的点点…辣目刚进来时还认真数过。
于是再不用骰盅,辣目手掌一动,丢了空中又是一拍,那骰子在几人眼前直直飞了过去。
坊主:?
然后镶嵌在了墙上,镶嵌的那处正有个红点的装饰图画。
庄荷已经憋不住想笑,但还在尽职喊道:
“六点加一点,七点!”
又多了一点,的确只多了一点!
坊主:…
夜昙捂着笑痛的肚子再扑向了辣目,辣目懵懵地接住她,过一会儿后知后觉自己赢了,高兴地抱起娘子转圈!
夜昙一边软声夸他机智聪明,一边蹭着他发热的脖子挠他痒!一时间,夫妻二人的朴素罗衣在这赌坊中旋开了一朵极灿烂的红花。
时闻竹还被几个手下卡着,望着他二人,半张开嘴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