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竹答复了:“我没有朋友。”
“没有亲人。”
“也没有爱人。”
时闻竹:“我孑然一身。我只是个爱钱的招财吉祥物。”
夜昙插嘴:“就算不算师太,你还有禅真和尚。他一直关怀你,没有他你就真死在这里。也没有我和我夫君把你捞出来。”
山寂:“哎哎哎,我知道她不是始作俑者后就没想杀她!李夫人别误会。”
时闻竹真诚困惑:“禅真和尚是谁?”
夜昙哑然。
不是吧…
“我没必要骗你这个。又不值钱。我真不认识他。”
夜昙:“你没有在他座下洒扫侍奉过?”
时闻竹:“我还没去偷过寺庙香火钱呢。之前怕被抓,后来忙着混迹赌场赚大钱。寺庙那点子不够塞牙缝。”
夜昙:很好。那只有唯一一个解释了。
臭和尚在鬼扯!他根本不认识时闻竹!对笃竹师太也仅有一面之缘毫无交往!
可他扯这个谎有什么用啊?!
夜昙一时想不通,又不知怎么继续劝。时闻竹说完继续回归颓丧空茫。
辣目继续努力。这回跑到夜昙这要了个金锞子。展示给这兽女看。
大家不知所谓。时闻竹试探道:“你…又要把它捏碎?证明钱不是好东西?”
辣目摇头:“钱,不是坏东西!能买东西!买礼物!”
“啊…所以?”
“所以你该放弃揽财,先学花钱。”夜昙先把臭和尚的鬼话放一边,给辣目的劝谏之火添了把柴道:
“金银充栋最终的目的,还是花。”
“花给自己,花给别人都可以。你天性难改,那就不改。有的花,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挣。起码别把自己命挣没了。”
“我没有能让我花钱的人。”
夜昙:“那就从现在开始找。比如给师太送朵花?没她你真没了。现在不晚。”
永远不晚。
时闻竹陷入长久的沉默。
与此同时,这层碎镜地动山摇。
夜昙:…不是吧?这也没说什么,就解开她的“心结”了?
好像也就是给她展露了一下不出千的手法和智谋震慑一番,再和坊主斗骰子吓吓她,最后和辣目随便说了几句,甚至掏心掏肺都不算。
唔,好像也不算少。
分离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夜昙抓住辣目,万千告别之语涌上心头。
“我…”
“娘子…”
山寂:“是不是大地动了?…等等你们二位在干嘛?”
夜昙又想起了最重要的事!
“等等等…山坊主你你你金库借我一千金!”
山寂:“啊?”
“我要去赎回我和我夫君的定情信物!”
乖乖!山寂摸了自己口袋里的一枚玉蟾直递给李夫人:“这个值一千,你去当铺…”
夜昙抓了玉蟾就跑!
其他众人:?
赌坊外,长街地面凹陷凸起又凹回!
夜昙已用了花灵之力生扯着辣目加速往当铺飞。苍天在上,这碎镜能不能慢些塌,让她先把天光绫给赎回来啊!
辣目在后喊:“娘子,娘子!”
“快到了快到了!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
冲出巷子,又一朵凤凰花砸落在夜昙肩头。一脚被踢进了水坑,有些可惜,但她顾不上了。逢坎跳坎,似跑似飞,路过热闹集市,路过茶棚,甚至好像还擦过了师太。师太在后唤了句什么她也没听清楚…终于眺望到那当铺的台阶,夜昙还未进门就先喊老板。
“掌柜的,我们回来了!我手里有只玉蟾,先跟你换回墙上那…”
夜昙忽地眼前一黑,玉蟾直摔在台阶上跌得粉碎。
幸而她倒下的身子被辣目护住。
“娘子,娘子,娘子!”
夜昙陷入疲劳至极的沉睡。
她的元神好像都累得飘离了身体,向很远,很远处飞去…
赌坊内。一切都未消失。
“这地动又不是归墟开启,李夫人怎么如此着急…”
山寂转向时闻竹:“你想明白了没?想明白了一起去拜访师太?”
时闻竹:“没…好像有点道理。但还不是太明白。”
山寂:“…蠢蛋。那你再想想。”
当铺老板推门而出。“你夫妻二人回来了?这姑娘怎么…”
晕倒了?
辣目急得红眼:“求你,救她!”
老板没戴叆叇,虚着眼满头雾水。挥手道:“先抱她进去吧。我去叫个郎中来。”
此时地动也终于停止。天高云淡,碎镜坚如磐石。
老板背手往最近的药铺走:“我就说赌坊不能进。输钱也不至于昏迷啊。啧啧,现在的年轻人,气性太大…”
未知处,一抹檀香终于燃尽。
余下香灰有些许颗粒浮于空中,飘向了塌上沉睡美人的面庞。
另外,还有两根狗尾巴草不怀好意地同样伸了过去。伴随着几声孩子捂嘴的憋笑。
“阿嚏!阿嚏!”
美人又熏又痒,被迫睁开了眼睛清醒。可对上的并非天空,而是遮盖包裹视线的屋顶。
夜昙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