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觉得自己卷在其中像一个傻瓜,一边被沐爷利用,一边被管骁利用,我就像皮球一样被你们踢来踢去,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心里忍不住炸毛,这么一想,头瞬间要爆炸了一样,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
“你知道管骁的父亲管虎吗?”杜一诺突然问我。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杜一诺随后说:“多年以前,管虎、黄兴和沐爷三个人曾经是拜把的兄弟,沐爷曾经是他们三个人中的老大。当时,他们成立了一个叫做洪兴帮的黑帮组织。因为当时的政治缘故,这个帮派十分隐秘,帮派成员都有正当的工作以便掩人耳目,但是他们会定期聚在一起。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因素,洪兴帮内帮派成员被秘密抓捕,最后有人供出了管虎、黄兴和沐爷三个头目。”
我头一回听到这样的故事,还以为自己在听故事,我觉得惊奇,忙问道:“然后呢?”
杜一诺微微一笑,语气鄙夷地说:“当时这个消息被管虎知道了,管虎因为对沐爷做老大的事情一直不满,所以管虎找到了黄兴,两个人密谋后,抢先在公安局抓捕他们三人之前主动招供,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沐爷身上,以洪兴帮的所有机密换取了他们二人无罪的条件,最后在他们两的共同引诱下,沐爷被警察成功抓捕。那个黎睿的父亲,就是当年抓捕沐爷的功臣。”
“什么?!”我大惊失色,我没想到原来这里面的渊源竟如此复杂,原来这些人之间还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
“那后来呢?沐爷是怎么出来的?”我不禁问道。
杜一诺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着急,杜一诺喝了口水,然后又继续说道,“洪兴帮当年是杭城最大的帮派,帮里鱼龙混杂,人数众多,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沐爷义薄云天,帮里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但当时管虎和黄兴的所作所为只有极少一部分知情人知晓,所以沐爷出事后,很多人为了营救沐爷去找他们两商量,结果都被他们给劝退了。沐爷在牢里一连待了三年,这三年里,管虎和黄兴改头换面,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各自发了一笔横财,在他们的共同压制下,所有人都被他们迷惑,他们利用关系不允许任何人去看望沐爷,沐爷渐渐被人所淡忘。直到三年后,侗羽的父亲侗艋从国外归来,听到沐爷锒铛入狱的事情十分震惊,他开始着手调查,渐渐弄清楚沐爷入狱的真相,侗艋把沐爷从监狱里营救出来,但是,是犯法的。沐爷现在,还是个通缉犯。沐爷在成为沐爷之前,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叫做洪锋。”
我已经完全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杜一诺,听着这些看似离我无比遥远又无比接近的故事,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可是这样的故事,却听得我热血澎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悸。
洪锋……我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人,曾经是杭城的神话。甚至在我很小的时候,从父亲的口中都听到过这个名字。因为父亲行乞的关系走南闯北,对于街头巷尾的八卦格外精通,一帮乞丐每每睡在路边或天桥下的时候,就很爱讲起这些听起来玄之又玄的故事。
“洪锋”这两个字,也许在正派人眼里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名字。但是在三教九流的议论下,他简直就是弱视群体眼中神一般的存在。
“侗艋当年的身份是毒枭,那一年他犯事,他快被抓的时候是沐爷把他送出了国,沐爷是侗艋的救命恩人,所以侗艋设法联络了当年所有相识的人,把沐爷营救出来。沐爷被营救后,侗羽一直跟在沐爷身边。后来,沐爷再次开始一步步着手搭建自己的关系网,这么多年他深居简出,从未在公众底下露面,他改头换面,连走路的姿势都通通改正,他拥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沐爷。以前的洪锋,已经死了,警察正式确认了死者身份,那件案宗也了了。”杜一诺说道。
我的思维依然处于一种极度的震撼当中,我久久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一切对我而言都像是一个传奇的故事,而我,不过是被这一场传奇风暴卷进来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沙砾或者尘土。
我看着杜一诺,杜一诺也看着我,杜一诺平静地问我:“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呢?”我茫然问道。
“沐爷亲口告诉我的。”杜一诺说道。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怕我……”我没有再往下问下去,我的心本能地狂跳,因为从杜一诺的眼神里,我明白,一旦知道了所有,便意味着不可能全身而退。
杜一诺的眼里,有一种向死而生的光芒。我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得到,他已经誓死追随沐爷。某种意义上说,沐爷是他的偶像,也是他渴望成为的那种人。
“我不怕,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杜一诺看着我,坚定地说道,又说,“这也是沐爷让我告诉你的。”
“沐爷?”我的心猛然一惊,我又问道,“那这所有的一切,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切不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吗?”
“成为过去了?”杜一诺呵呵一笑,“有些事情,永远都不会过去,就像轮回。在周而复始之间,一切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时代变了,玩法不一样了,但有人扮演虚伪,就得有人扮演真实;有人扮演好人,就有人扮演坏人。只是这一次,我们想要翻身,我们不想再扮演坏人的角色,是时候让我们,来体验体验做好人的滋味了。”
我似懂非懂,我试着去体会杜一诺所说的话,我隐隐觉得理解,又有着许多的不解。我对杜一诺说:“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不如直接说,到底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