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说这些都没什么作用了。”沐爷摆了摆手,很快恢复了情绪,转过身来平静地对我说,“这块琥珀,就送给平安吧。我希望将来有一日,他能做一个铮铮铁男儿,肆意挥洒一生,不必像你我一样,感受这世间种种酸甜苦辣,到最后却没能得到好结局。”
“爹,别伤感了。以后会好起来的,相比于从前,您现在不是终于敢走出去面对众人了么?”听一个长者说这些话,心里尤其酸涩。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过去那些旧人就没必要再打扰他们了,就让他们当我一起死去了。现在的我,不是洪锋,只是沐爷。我以前东躲西藏,是因为我骨子里不想承认我已经死去。现在,我可以坦然了。因为我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我有你,有平安,有一诺,有侗羽。虽然你们都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知道,你们心里都爱我敬我,把我当父亲一般看待。”沐爷说道。
“老沐你说的没错!”我没想到这时候杜一诺会突然出现,他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站在门外,他竟和侗羽同时进来,然后张开双臂给了沐爷一个大大的拥抱,猛拍沐爷的肩膀说,“谁说你这一辈子过得窝囊!你还有我们!放心吧,你要是死了,不会没有人养老送终的!”
杜一诺这句话虽然没大没小,但沐爷却笑了,沐爷笑着说:“我知道,我现在可不担心。就算你这小子没良心,以后还有平安呢。”
“沐爷,还有我。”极少插话的侗羽在这时候酷酷地插了一句嘴,转身就往外走去了,不一会儿直接从酒窖里扛了一大坛女儿红进来说,“老沐,喝酒喝酒。”
他也被杜一诺带的没大没小了,居然也直接跟着杜一诺一起叫起了“老沐”,沐爷被侗羽率真的动作逗得眉开眼笑。
杜一诺伸手一把揽住了侗羽的肩膀,哈哈大笑说:“侗羽也被我带坏了,现在也开始爱酒了!哈哈!”
我直接去厨房拿来了四口大碗,杜一诺把酒坛上面的封口撕开,酒香从酒坛里透了出来,他给每一个碗都倒上了满满一碗酒,然后笑嘻嘻地说:“来吧,这样的日子,我们就得喝酒。难得老沐哭得这么惨,怎么能不庆祝庆祝呢?!”
“你小子!”沐爷简直哭笑不得,但看得出来,杜一诺这么一打岔,他的心情立马转悲为喜了。
外面月光皎洁,天空万里无云,在屋里喝了并不尽兴,于是杜一诺和侗羽直接把酒抬到了楼下。
我装了些瓜果,切了西瓜端到楼下,我们四个人就着月光,大口喝酒大口聊天,感觉人生已经有太久太久的时光没有如此尽兴和痛快过了。
杜一诺显然是刚刚回到杭城,开着大货车直接杀到了沐爷家的院子里,他身穿着一件简单的背心和一条普普通通的短裤,身上的皮肤不再如从前那样白皙,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古铜色,他嬉笑怒骂依然如从前,那种霸气与豪气随着他事业的成功又再次回归,不过显然,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他比从前要沉稳许多,再也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杜一诺了……
“宝儿,我敬你一杯。一是祝贺你当了妈妈,有了自己的孩子;二是祝贺你终于看清自己,选择了和我一样的路。以后,我们还是亲人。”杜一诺举着大碗,对我说道。
我麻利地举起大碗和他响亮地碰了一下之后喝了一大口,我们四个人在月光下相视而笑,沐爷感慨地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古人吟诵这句诗的时候,心情一定如我们现在一般。”
“老沐,我敬你一杯。没有你,没有我杜一诺的今天。”杜一诺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酒,给沐爷敬了一杯。
喝完后,他直接站起来脱掉了自己的背心,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了沐爷家的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月亮,唱起了那首豪情万丈的《愚公移山》……
唱完之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面色潮红地看着我和沐爷说:“老沐,你说得对,只要我想,我就能做到。现在,我可以无比响亮地对你说一句,我的确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