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称得上是殿宇的大堂之上,此时已经有好些个阉党的重要成员等在那里了,只是不见魏忠贤的身影。见到唐枫这个目前在京里风生水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许多人都搁下了茶杯上前见礼,唐枫忙也带着谦卑的笑容一一向他们行礼相见。好不容易擦才与众人都说了一番话,唐枫便想从某些人的口中探问一下消息,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呢,就听一个中官来报道:“九千岁到!”立时,原来还很是热闹的堂上就安静了下来。
“看这排场,他魏忠贤是真将自己也当作了皇帝了,他就不怕当今皇帝知道了之后对付他吗?或许只有在天启这样只知道忙于木工手艺的皇帝手上才会出现这样的奴才!”唐枫一面在心里诽谤着魏忠贤,一边和众人一道以臣子之礼恭迎魏公公到来。随着掌权的时间不断拖长,魏忠贤已经愈加嚣张了,只差自己没有搬到紫禁城去居住,没有让人称呼自己为万岁而是称自己为九千岁,其他的都与皇帝没有什么两样了。
以前当见到这么多人如此恭敬地迎自己时,魏忠贤都会满面欢笑,但现在的他脸色却很是沉重,完全没有了这段时日以来的自得,这让堂上的众人都心下惴惴,不知自己会不会成为九千岁泄愤的对象。在高高地坐下之后,魏忠贤才开口让众人也各自在两旁的椅子上坐了,这一点倒是比对着皇帝时要舒服一些。
在环视了整个大堂,目光稍在唐枫的身上停留之后,魏忠贤才开口说道:“咱家今日叫了你们来此是因为我大明发生了两件大事,想听听各位有什么好的解决之法。”
“怎么是两件事情?除了锦衣卫与东厂的冲突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能与此事相提并论啊?”唐枫有些奇怪地想道。
似乎是为了使唐枫更为迷糊,魏忠贤继续说道:“这第一桩事情大家都应该知道了,近几日来锦衣卫与东厂连番争斗,弄得整个北京城人心惶惶,而在昨天更是有锦衣卫的人打上东厂的大门,伤了其中的不少人,你们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理?”
此事这些在京的官员当然都很是了解,不过这两个衙门哪一个都不是自己这样的普通官员所能够得罪得起的,所以众人都对此事三缄其口,现在见魏公公发问了,大家便将目光都落在了顾秉谦、魏广微等几名真正的骨干身上,等着他们的回答,然后自己再作决定。
被众人的目光一罩,顾、魏等人自然也不好坐在那里不出声了,便只听魏广微在轻咳了一声后道:“九千岁,以下官看来,此事不过是一起小小的冲突,双方都有不是之处,只要将带头之人严加惩处也就是了,其余的锦衣校尉和东厂的番子就都放了吧。”表面上看来他是说了自己的看法,但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说,他根本就没有说谁是谁非。
顾秉谦也在之后附和了两声,但所说的意思也与魏广微没有什么两样,都是想息事宁人。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该说什么了,便纷纷说着那些不痛不痒的话,不过所有人都很一致的没有触碰到这个方案的核心,那就是该定哪些人的罪。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一定会有人要遭殃了,但是却也不敢说出自己所想的人来,他们可得罪不起这些有着很大监察权力的机构。
魏忠贤在上面听了半晌,也没从他们的口中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不禁有些怒意:“都是一些无能之辈,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敢出头!”他也不想想若是这里都是敢直言上谏的官员的话,哪里还会有他一个五品的阉宦的座位。
在忍了好一阵后,他才把眼睛看向了唐枫,因为他只是个五品的武官,所以位置靠得较后,让魏忠贤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他。他依稀记得此事的起因是有几个锦衣卫杀了东厂的人,而这几人便是唐枫原来在辽东时的下属,这就不由得他不对唐枫起疑了。在等到某个大人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后,他便直接问唐枫道:“唐枫,你怎么看待此事?”
唐枫早就注意到魏忠贤在看着自己了,也在心里盘算好了答案,听到他问自己,便忙起身道:“下官有一些话确是想说上一说,只是却怕得罪了某些人。”
“哦?在咱家面前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有人能怪罪你的。”魏忠贤说道,同时心里开始存了小心,想看看他能说出番什么话来。
在得了魏忠贤的首肯之后,唐枫似乎胆子大了起来,所以他便朗声道:“要想解决此次的事情,使之不会再次发生,就得知道它为什么会发生。此次的事情虽然看来是偶发的,乃是几件突发事情所累,其实则不然。这是与近来锦衣卫和东厂之间的关系所造成的。以前锦衣卫和东厂各不相干,虽有摩擦却不会有什么大的干戈,但这次却为何这样呢?是因为双方的平衡被打破了,是东厂过于强势,迫得锦衣卫太甚所致。要想解决这件事情的根本还在找出锦衣弱而东厂强的原因所在,那就是在田指挥使他们在对东厂的态度上,正是因为他们的一再忍让,使得东厂的番子日益不放锦衣卫在眼里,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所以我以为此事的责任当在田尔耕等几位锦衣卫中的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