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三个师团,由于第1师团负责汉城狙击,于攻击多少是无力的;第4师团已经分出部分兵力围追逃出去的一支中国军队了,还要分兵支援临津江的前锋部队,只能以堵截为主;只有第3师团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处在人民军炮兵部队和两个师的夹击下,两头苦战,叫苦连天。
中国军队也好不了多少。炮兵阵地的前沿步兵被多次突破,若不是负责机动的一个炮兵战位连续三炮把五六个鬼子打翻,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全线溃败了。
即使如此,这种单薄的防线根本无法阻挡日军的脚步,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刘延吉已经决定聚集最后一股力量把所有炮弹打出去,然后毁炮向西撤退。西边几十里外就是黄海,能不能逃出生天完全不知道,但是往后往前往东都是死路一条,也许向西还有一线生机。不管怎么样,不能把大炮完好地交给日本人。
全体官兵都知道这个最后的时刻,他们都奉命撤回主阵位,等待炮火的犁地。
正在这时候,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和喊叫声,正在准备包抄的日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动,吃惊地回望,就见几里外无数人潮向这边扑来。
李洪亮带着不到百十人的队伍刚刚与刘延吉他们会合,听了这喊声,两人面面相觑。尽管置生死于度外,但是真正来临了,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全部炮弹堆积在身边,炮膛里也填上了。
“来得好”!两位团长相视一点头。如果日军散漫地扑过来,尽管这轮齐射会造成一定损伤,但毕竟寥寥。如果是大规模步兵,才是有意义的,这样不用瞄准一发炮弹就能消灭几十上百人都不在话下。拼了这千把人,能给日军以重创,值了!
不过对面日军的突然躁动让两人警觉。看着日军忙不迭地向一边猛退,这种预感变得真实了。李洪亮惊愕地说:“是我们的人!”
刘延吉点点头,他拿着望远镜,看得最清楚:“兄弟,是你们第8师的人。”
惠德安师长正亲自指挥进攻,突然之前,前面的官兵大喊:“我们的人到了!”他很奇怪,预想到这一路一定是浴血奋战的场景,想不到冲出重围后还能遇到友军,难道是接应的后续部队来了?
不可能!他又把它否定了。朝司的兵力部署很明确,除非临津江守军前出,否则不会有其它军队来。但是临津江本身只有两个步兵团的兵力,难道他们竟然舍了那个要地来救自己?这可遭了!
第3军已经败了,但只是战术上的失利。如果临津江守军出动,再被日军劫了老巢,不但第3军算是全完了,还将葬送前两周的战果,并把朝鲜人民军带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无论责任有多少归究于冒敌轻进的吉兴军长,作为中国军人,他百死莫赎。
紧急联络上后,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对一个只有营级建制18门炮的纯炮兵部队能够坚守这么长时间,惠德安还是很佩服郑殿起师长的。强将手下无弱兵,一个炮兵团长敢于在劣势下硬顶住优势敌军步兵的进攻,光胆量和勇气就值得赞扬。
没有时间寒喧,他自动接管了指挥权。趁着第3师团被打懵的好时机,他果断命令22团继续向前寻找新的防线地点,23团原地警戒,等待殿后的24团及由攻转守的第7师。
“等下就让第7师先退,我与这支炮兵部队拦截一段时间,让友军有喘息机会”,他想。
然后他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李洪亮,他的炮兵团长。
听说他们在紧急情况下撤走了炮兵部队主力、极有机会去加固临津江阵地的防守时,惠德安那种欣慰感油然而生:有这样的中国军人,中国必胜!有这样大眼界的中国军官,后继有人!
由于人民军及时稳定了防线,日军第3师团也需要舔血。
两个整编师,不是它轻易可以吞进的,安满钦一师团长见以悍勇著称的麻生联队死伤惨重都无法突破对面人民军炮兵防线,也决定等待进攻并调派炮兵支援,因此战场上难得的平静下来,让第7师残部顺利退入新阵地。
郑殿起师长是最后一拨退入防守圈的。连同这次突围,他损失了一半的兵力,外带上一个团长,那是在退却时被从汉城里飞出的炮弹打中的,当场牺牲。
对于丢下伤兵撤退(逃跑),他是怀着极内疚的心情的,特别听说21团的副团长王猛自愿留下带领伤兵。一想到此,他就无法原谅自己。亲自带队押尾,也是报着赎罪的心情。
只是他还算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