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灭掉匈奴之后,因为没有足够的人手占据全部草原,再加上后来东胡向东迁移,空出来大量的草场。
丁零人原本居住在北海附近,那里苦寒无比,自然想要南下占领相对来说比较温暖的地方。
以前南面是匈奴的地盘,丁零不是匈奴的对手,但是现在匈奴没了!
赵国人手有限,顾不过来那么多地方,所以就没有去管丁零,丁零获得了大量的地盘,短时间内也没有扩张的想法,再加上这几年草原没有发生大的天灾,丁零人过的还算可以,双方自然井水不犯河水。
几年过去了,丁零越来越壮大,吞并周围数个部落,颇有当年东胡和匈奴的威势,有些不再满足固守现在的地盘。
而赵国今年恰好开始扩张牧场,大力发展草原畜牧业。
于是,双方爆发了冲突。
不过丁零忌惮赵国的实力,没敢大肆劫掠,只是隐藏旗号,将赵国新扩建的几个牧场破坏掉。
赵括将信件放在一旁,倒是没有多生气,只是觉得有些恶心,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怎么跟韭菜似的,割掉一茬还有一茬,怎么都割不完。
本来他以为灭掉匈奴之后,赵国将草原占领,就不会产生新的敌人了。
但丁零人打了他的脸。
草原是无比广阔的,赵国能占领的只是少部分,除非他能够将整个草原犁庭扫穴,置郡县以治之,否则永远无法彻底灭掉游牧民族。
如果赵国下血本,犁庭扫穴倒是能做到,但置郡县那就不可能了。
草原大部分地区真不是赵人能待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赵括把那些地方分封给贵族,都没有贵族愿意去。
如果不能做到有效的统治和交流,即便强行迁一部分赵人过去,一两代人之后在语言风俗上也会逐渐和赵人分开,最后形成新的民族。
这是地缘环境造成的,人为无法改变。
赵括想了一会儿,给赵豹回信,让漠南郡派人警告一下丁零人,若是丁零人无视警告,则暂时收缩牧场,等到赵国腾出手来。
吞并燕国之后,赵国并不缺牧场,暂时的忍耐没有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
“送到邯郸,交给平阳君。”赵括将信件交给刘平。
“诺。”刘平接过信件。
“大王,秦军使者求见。”这时,侍卫在营外禀报道。
“让他进来。”赵括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
“外臣,拜见赵王。数月不见,赵王依然丰神俊朗。”吕不韦迈入营帐,笑着行礼道。
“吕不韦先生来了,快快请坐。寡人今天左眼皮一直跳,子秉先生说左眼皮跳有好事发生,寡人正好奇有什么好事发生,先生就来了。”赵括连忙起身,一副非常热情的模样。
公孙龙坐在旁边,嘴角一阵抽搐,他何时说过左眼皮跳会有好事发生,大王扯谎的能力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吕不韦和公孙龙一样嘴角抽搐,他完全能听得出来赵括这番话有多虚伪,简直和他夸赵括丰神俊朗一样虚伪。
“外臣这次来,是想代表秦国,和赵国谈和。”吕不韦俯身说道。
“秦国确定是谈和?而不是求和?”赵括缓缓抬起头,两道目光如同利箭一般朝着吕不韦射去,似乎要穿透吕不韦的内心。
“是谈和,我秦国虽然战败,但还有十余万大军,还有武关、函谷关等天险……”吕不韦大声说道。
“既然是谈和,那使者就先回去吧。等寡人把秦国十余万大军灭了,攻破所谓的天险之后再来谈。”赵括挥手说道。
吕不韦脸色瞬间铁青,赵括完全没有把他和秦国放在眼中。
“若是……求和呢?”半晌过后,吕不韦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
一股屈辱感充斥着全身。
这一刻,吕不韦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弱国无外交。
“求和就要有求和态度,秦国这是求和的态度?”赵括看了吕不韦一眼。
“那赵王说怎么办?”吕不韦沉声问道。
“秦国想要求和很简单,让秦王稷负荆请罪,亲自来找寡人求和。”赵括说道。
“这不可能,大王万金之躯,绝不可能负荆请罪,更不可能到赵军大营中来求和。”吕不韦惊得跳了起来。
廉颇负荆请罪那是佳话,但秦王稷若是向赵括负荆请罪,那是秦王,乃至整个秦国的耻辱,几乎等同于肉坦出降。
这可是只有在国灭的时候,亡国之君才会做的事情。
“万金之躯?呵呵,就他秦王是万金之躯,我赵括难道就不是万金之躯吗?两军近百万人,众目睽睽之下,袭杀寡人。寡人只是让秦王负荆请罪,难道很过分吗?”赵括冷笑道。
“……”吕不韦沉默了,平心而论,秦王袭杀赵括,赵括只是让秦王负荆请罪,绝对算不上过分。
但这种情况只有放在两个普通人身上才是如此,放在两个国君身上是绝对行不通的。
公孙龙在旁边一直抿着嘴笑,当年他就是这样被赵括说的哑口无言,最后还把自己卖给了赵括,现在终于轮到吕不韦了。
“我秦国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最后,吕不韦说道。
他若是带着这个条件回去,能被秦国诸将吊起来宰了。
“那就打吧,寡人倒要看看,你秦国能撑到什么时候。”赵括挥了挥手,示意吕不韦可以走了。
吕不韦不甘地看了赵括一眼,俯身一礼:“外臣告退。”
……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范雎见到吕不韦回来,奇怪的问道。
吕不韦出使赵军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谈和,另一个是吸引赵军注意力,好让秦军撤退。
按照原本的计划,吕不韦至少和赵军谈个五六天。
结果这才半个时辰,吕不韦就回来了。
“唉!”吕不韦见到范雎,一时间百感交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赵王拒绝我军求和……谈和,他要求大王负荆请罪,才答应谈和……”
“赵王这是要把我秦国往绝路上逼啊。”范雎听罢,眼睛中闪过几分厉色,衣袍一甩,大步朝着王帐走去,“既然如此,我秦军也只能最后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