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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还好吧，胖了还是瘦了啊？黑了吧？受伤了吗？战友对你还好吗？有没有挑食啊，我听说龙城那边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米粉，粉条之类的，你可不能挑食啊，有没有看到合适的妹子给妈带一个回来？

听说你们那边现在还热的很，你可要多喝水？对了，你上次走的时候冬天的衣服没带，再过一向就要进腊月了，气温下降的厉害要不要妈给你打包邮寄过去？……”电话里传来云苏母亲的唠叨，云苏静静的听着妈妈的各种问题，挑着妈妈停顿的空歇，简单耐心的回复一二，然后继续聆听这之音。

“都好？那就好。喏，你爷爷要跟你通话。”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年仿佛一瞬，电话里传来妈妈不舍的声音，接着，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云苏啊。还好吧。”时隔几个月后，云苏重新听到爷爷的声音。

“好着呢！爷爷，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云苏咧着嘴笑呵呵的说。

“嗯，不错，还能贫嘴，看来这部队生活倒是把你磨砺了不少，要听领导的话，可晓得啊？”老爷子听着云苏笑呵呵的声音，心中大定。

本来这几个月的书信中云苏隐隐透露出一种泄气想家的情绪，老爷子写信安慰过，心中确是有些焦虑，毕竟从小到大，小孙子没有出过远门，虽然从年龄上已经成年，可是城里的孩子大多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哪里受过风雨。

看着一米七五的傻大个，剥开那层外膜，裸露出来的是一颗单纯炙热易伤的心，部队也是个熔炉，炼的好成才，炼不好成渣。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成才。

“爷爷！您放一百二十四个心，论听话，我说自己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云苏继续贫嘴着。

“那就好，长途电话贵，我不多说了，让你爸和你通个电话。”里面传来老爷子乐呵呵的声音。

“哦……”对面的傻小子瞬间没了脾气，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

“儿子啊。”里面传来父亲云飞卿的呼唤。

“哎！爸，您……还好吧。”云苏又感觉眼睛开始肿胀了。

“好，好的很哦，你呢？没人欺负你吧。”云飞卿问道。

“没有，老兵们对我都很好，我越野拿了第四名。”云苏习惯性的开始表功。从小到大，他只要跟父亲对话就想着法子表功，好让父亲多夸夸他，多陪陪他。

“不错。”习惯性的回了一句，云飞卿感觉眼前浮现起当年把儿子顶在肩膀上出去看灯展时候的场景，还有带着儿子去看自己打球，儿子在一边为自己呐喊助威。

后来上学了，带着儿子去健康路小学报道，再后来，五年级留级，气的他直哆嗦，看着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儿子，云飞卿从心里叹了口气。一口气就是一辈子，这一辈子没好好的陪儿子出去走动过，最远就只是金陵，到现在云飞卿都挺后悔。

儿子刚毕业就为了以后的生活出去当兵，在距离自己2000公里外的地方独自闯荡，他又何尝不是心痛又不忍。儿子的今天是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可……“我又何尝没有错呢。”

“爸？”对面传来，云苏的询问声，打断了云飞卿的思绪。

“哦，没事，你妈妈刚才让我问你这个电话是不是就是你们中队的电话？”云飞卿忽然感到早已经干涸的眼眶有些肿胀，他抬手揉了揉。

“是滴，前两天刚装好，以后，我可以用这个电话给家里打电话了。”云苏开心的说着。

“哦，那挺好啊，不过，不要总是打电话，既然当了兵就要有当兵的样子，要努力，要独立。”云飞卿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番大道理，明明自己很想儿子，很想宽慰他几句，可张嘴就是这么些不咸不淡的话，很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可是出了嘴，就收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