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娜突然想到,薄无行肯定是在陨坑塌陷之前进来的,但陨坑塌陷之后,她与尤弈棋在第一层地宫停留了几天,却一直没有看见薄无行的人影。
“薄无行突然出现,并且功力大增,想来只有一种可能,我与尤小哥在第一层探秘的时候,他正在以星殒谷教授之法,吸取被掩埋之人的真气。”
想到这,乌日娜忽然明白了什么,向尤弈棋大声疾呼:
“异种真气互斥,需以焚经决炼化、无妄神功融合,这两个功法石壁上都没有,说不定那些星宿都不会。他们吸收了真气却没办法炼化融合,因此拿薄无行做实验,看看异种真气最多能吸收多少。”
薄无行神色一怔,不言而喻,乌日娜所言全部猜中。
“尤小哥,和他硬拼!逼他真气暴涌!”
尤弈棋精神一振,对侵身霜雪拦腰一斩,瞬间划开两片云海,分风倒云,将谷中的雪花消融一半,化成了滚烫的雨滴。
炙焰与霜雪,在炎龙寒蛟的操控之下,犹如两军对垒、士卒冲杀,那些落下的雪花和雨滴,就像是两军将士的尸体,不停地从空中坠落,惨烈到了极点。
双方似乎感到了决战降临,怒吼咆哮之声响彻深谷。
但见炎龙寒蛟同时腾起,一道炙焰赤芒、一道霜雪寒光,如龙之角,将最为锋芒之处,笔直地撞向对方!
人未至、风已击,无数雪花、雨滴瞬间成形,在半空中碰撞摩擦,转化成霜雪冰雹、炙焰火雨,从天而降。
不论是尤弈棋还是薄无行,这一刻皆已遗忘所有,只剩下对方眼中的锋芒,胜负即将分晓。
轰!!!
深潭寒蛟霎时化为乌有。
薄无行体内的万千异种真气,暴涌之下相互碰撞,反噬诸身,将血肉之躯炸为碎片,冲向四方,整个人七零八落,残破不堪。
击败强敌,尤弈棋并未歇息,连忙两三瞬步闪至马思迁身旁,运转蝾螈劲,为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治疗:
“马思迁,那晚在地窖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把筠儿和下木藏到了什么地方?”
“你抱住我,我就告诉你。”
尤弈棋无奈抱住马思迁。
“弈棋,抱得不够紧,我冷……”
尤弈棋双臂用力,蝾螈劲激转,怕马思迁死去:
“快说!!!”
马思迁嫉妒而怨恨:
“弈棋,你不是喜欢瞎女人吗?我如今被刺瞎双眼,你以天为媒、以地为聘,在这深谷之中,当着众人的面,与我拜天地、行洞房,结为连理,我就告诉你十方筠的下落!”
尤弈棋沉默了良久,将马思迁扶正,双膝弯曲向她跪下:
“马姑娘,求你告诉我筠儿的下落。”
噔,双膝撞地的声音格外刺耳。
尤弈棋为了十方筠放下尊严,马思迁愤怒而挫败,嘶吼道:
“尤弈棋,我究竟哪里不如那个臭瞎子!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她不能给你的,我也能想着法地给你!”
乌日娜连忙上前扶起尤弈棋:
“尤小哥,我们犯不着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下跪,把她交给我,我,我自有办法,让她求着告诉我十方姑娘的下落。”
听乌日娜说自己不知廉耻,马思迁冷笑一声:
“哼,贞操观念不过是男人给女人套上的枷锁,凭什么男人招蜂引蝶就是风流,女人这样做就是糜烂!?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必须三从四德!?”
正说着,马思迁脸上浮现一抹诡异之笑:
“尤弈棋,既然你向我下跪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十方筠被我卖到窑子里去了。”
马思迁越说越得意,仿佛她才是这场较量中的胜利者:
“这天下之大,你慢慢去找吧,等你找到十方筠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满口秽语、人尽可夫的婊子。你尤弈棋英雄盖世,瞧不起我马思迁,却也只配穿千万人穿过的破鞋……”
“贱人闭嘴!”
尤弈棋暴跳如雷,已然失去控制。
十方筠下落不明,乌日娜想阻止尤弈棋,可尤弈棋倾灌内力的一掌,已然扇在马思迁脸上,八颗碎牙伴着一条香舌,从口中爆射而出。
旋即,尤弈棋将马思迁举过头顶,纵身跃起数丈之高,狠狠地将马思迁向岩壁上抛砸而去。
力道很大、速度很快,没有半声惨叫,只见一摊肉泥,粘连着岩壁缓缓下滑,在岩壁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尤弈棋先屠薄无行,再杀马思迁,谷中众人吓得急忙向地宫中逃窜,这不跑还好,一跑反而引起了尤弈棋注意,瞬间沦为发泄怒火的对象。
但见尤弈棋箭步追赶,伸手猛地一拉,撕扯下这些人的胳膊,运转气刃一捏,骨断筋裂,将一摊肉泥往这些人的嘴里送去。
若是遇见哪个不张嘴的,尤弈棋便五指紧扣其颌骨,生拉硬拽地将其下巴撕扯开来,强行让其张嘴,使劲把肉泥向咽喉里塞:
“你们不是爱吃人肉吗?小爷今天就让你们吃个够!”
乌日娜在一旁默默不语,任由尤弈棋在这些恶人身上发泄怒火,待尤弈棋杀掉最后一人之时,乌日娜这才缓步上前,轻拉尤弈棋的手,温言道:
“尤小哥,冷静些,我请父汗发动举国之力,一定能够找到十方姑娘,当务之急,我们得想个办法离开这个深谷。”
听见十方筠三个字,尤弈棋的呼吸渐渐平缓,问道:
“娜娜,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瞧上面!”
乌日娜浅浅一笑,手指巨瀑:
“古静草原地处北境,天气苦寒,每年入秋便开始下雪,待到来年春末之时,积雪才慢慢融化,一年当中,只有夏季能够看到绿色。等到深冬腊月,天气极寒之时,巨瀑必然冻结成冰,我们便可攀冰而上,从这深谷中爬出。”
尤弈棋想了一想,觉得方法可行:
“瀑布结冰,自然会形成诸多冰挂,确实比光滑的岩壁更容易攀登,但若是中途体力不济,便会摔个粉身碎骨。我从小习武,体力倒是不差,只是不知道在瀑布结冰之前,你的轻功能够练至何种程度。”
“轻功得练,但还需借助外力,方能万无一失。”
乌日娜捡起苗建木的镗钯,双指搓动钯钉:
“深谷中留下了不少带有铁钉的兵器,我们用这些铁钉制成钉爪、钉靴,不仅可以减少体力的消耗,还能避免失手滑落。
“此外,再打磨一些尖椎,拧结几股麻绳,待疲累之时,将数枚尖椎一起钉入冰瀑之中,麻绳一端捆绑尖椎,另一端系在腰上,我们便可以悬挂在半空中休息。”
尤弈棋闻言大喜,拍手称快:
“太好了,那接下来的这几个月时间,我们便好好修习轻功,等巨瀑一结冰,我们就离开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
有了出谷的计划,尤弈棋二人安下心来,专心琢磨四绝灵宫石壁上的功法,耐心等待凛冬的到来。
此刻,深谷之外,古静草原向南、再向南,上百支阿卑狼骑正源源不断地向沪金城聚集,逐渐形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
“旗主大人,南朝小儿做梦也想不到,这支本该在古静草原聚集的大军,会突然渡过赤河,出现在沪金城之下。”
“大陵星官,南朝小儿恐怕更想不到,这是一支不死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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